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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
顾城回到他那间漆黑的诊所。
他没有开灯，黑暗让他感觉安全。
他坐在那张熟悉的藤椅里，但这一次，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安逸和放松。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某些东西，正在苏醒。
那些被他用“懒惰”
和“无所谓”
精心构筑起来的堤坝，正在被愤怒的潮水一寸寸地冲垮。
他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一个声音说：算了吧，顾城。
你救不了她，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你只是个心理医生，一个连自己都治不好的庸医。
忘了这一切，继续睡你的大觉，等时间过去，一切都会平息。
另一个声音，冰冷、傲慢，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闭嘴，你这懦弱的废物。”
“属于我的安宁被打破了。
那只虫子，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顾城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藤椅的扶手在他掌中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
声。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像是点燃了一座火山，灼热的岩浆正在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一遍遍地冲刷着自己的脸。
镜子里，是一张苍白而陌生的脸。
那双眼睛，黑得吓人，瞳孔深处，仿佛有暗红色的火焰在跳动。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他对自己说。
可是没用。
林暖那张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老林叔化为焦炭的尸体，还有那片化为灰烬的面馆……这些画面在他脑中反复播放，每一次，都让那股怒火燃烧得更旺一分。
他一拳砸在镜子上。
哗啦——
镜子西分五裂，碎片掉了一地。
他看着镜子碎片里，那张同样支离破碎的脸，忽然笑了。
笑声低沉，嘶哑，带着一丝疯狂。
“是啊……我为什么要冷静？”
“我是个医生。”
“医生救不了的人，总得有人去‘处理’掉病根，不是吗？”
他首起身，用手背随意地抹掉脸上的水珠和血迹。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整个人的气质，己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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