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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我这张脸?老树皮也似!
在我手底下只有疼红眼的,没有羞红脸的。”
石述玉挪动屁股,把手揣进袖里暖着:“那她怎么回事?”
“血肉苦弱,这四字你想必明白。”
石述玉点头,每个手头有点功夫的人都明白。
***
人之血肉,苦于病弱。
龙可羡没有这个烦忧。
有句诗说,“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军中大多人都认为,龙可羡就是仙人捏过筋骨,塑过胎像的,所以能轻轻松松冲破武道壁垒。
但陈包袱知道不是的。
少君能扛鼎挥刀,是她的筋骨打小就受过非人的锤炼;
少君不畏冷不畏热,是她少时冬无蔽衣,夏无凉荫;
少君伤势恢复奇快,出招又快又猛,代价是浑身筋骨无时无刻不在泛疼。
疼痛伴随天赋,是与生俱来的东西。
少君受伤不知道喊痛的,战时甲都被磨烂了,她手臂负伤,血淋淋一片,头顶是纷飞的流箭和草屑,她就安安静静地排队等在沟壕里,等着前边人包扎完。
那会儿陈包袱吓得不轻,问起少君,她也只会扯扯头发,说,“我手臂乱糟糟的,劳烦你给包包好,别用药。”
忍痛早就成为她的本能。
少君鲜少用药,是因为用药就削弱痛感,会使她浑身飘飘然,失去应有的警惕敏锐。
天赋是一回事,天赋带来的苦难也非常人能理解。
陈包袱一边包扎,一边看少君面不改色地快速吃饼,因为没法用药,就生生地翻出皮肉清洗,少君连吭都没吭一声,他也有闺女,忍不住心疼地说:“人生来皆苦。”
她就抿一点唇,笑得有些腼腆,可能是没听懂这话,也可能是压根没往自己身上想。
龙可羡丝毫不觉得自己惨在哪里,这钢铁般乐天知命的小少君,包好手臂,提着刀就气势汹汹地从侧方摸上了战场。
抵住迎面砍来的长刀,像是给自己鼓劲儿,默念着:“龙可羡是天下第一。”
挑飞身侧偷袭的短匕,默念::“今日要打胜仗。”
翻身上马,拉起负伤的将士,默念:“要把小泥豆的爹爹带回去,这样小泥豆的娘亲就不会朝我扔泥巴。”
闪电般穿梭在敌潮中,大声说:“无敌。”
***
林子深处的碧色望之不尽,随着弥漫起来的寒雾,人坐在当中,浑身都能挤出绿汁来。
三个时辰前还是遍地灿金光束,石述玉怀着复杂的情绪进入林间,迫切地想要证明什么;
三个时辰之后这里绿意幽深,石述玉发觉,自己连融都融入不进这种氛围里,他们谈论龙可羡的时候,夹着敬,掺着惜,很自然地提起,再熟稔地赞许。
当陈包袱说:“我陈包袱,平素里只能干点传药缝伤的琐碎活计,扔进三山军里就成了一粒沙,最险的一次是与前锋脱节,少君单枪匹马地过敌境,将我带上马,我我……”
尤副将立刻道:“我可以赋诗一首……”
旁边凑来个人将他打断:“我这指头,也是少君给捡的,少君说得全须全尾的,一丁点都不能缺。”
尤副将不满:“你不六指儿嘛?!”
“是了!
哈哈!”
北境王不是单靠怀柔赢得军心的,她先是在战场上立成了一杆不败的枪,这样的将领,没有谁不想追随。
莫名地有种一群大老爷们给闺女打江山,以保后半生荣华富贵的感觉。
石述玉静静听着,沉默老久,他那些晦涩的妒在这里找不到立足之地,就像一滴红油,浮在冰寒的水面上,只有刺眼与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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