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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这是道深渊,但意识深处有道声音催促着她往下跌落,只要人是对的,所谓无底深渊,跳下去,也是万里前程。
清理还在继续,阿勒不能停,他和龙可羡没有视线相接,可二人就是莫名地建立了某种联结似的,他感知到她的自我对抗,因此下手越发利落。
阿勒残忍地破坏她,又温柔地缝补她。
手下带出的鲜血越多,阿勒给的吻越重,就连胸腔里忍不住逸出的哼声都成了绝妙的安抚。
龙可羡喜欢这种亲吻,亢奋的脉搏和撕咬的欲望相互交缠,手指数次陷入他的皮肤中,但她遏制着,忍耐着,不断地抬高下巴,哆哆嗦嗦地苛求阿勒吻得再凶一点儿。
只剩最后一块血痂了,阿勒把指头浸在药液里,带来热辣触感,接着用纱布把掌心缠紧,哄过她的舌尖,准备将血痂挑出来。
忽然间,二人皆是一晃。
外边卷浪叠势,一道高高的水潮兜头扑向船身。
龙可羡闷哼一声,伤口似被蛮横入侵,这瞬间带来的威胁感让龙可羡意志崩裂,澎湃的气劲抑制不住,“刺啦”
地震碎了阿勒手臂衣衫,五指深陷肌肉中,拧得他手臂钝痛,肩骨发出可怖的声响。
“我……对……唔。”
龙可羡漏出声哽音,她大汗淋漓,心里不想伤害他,可手脚皆有自己的想法,她被这种发自自身的矛盾分裂成了两个部分。
“闭眼,不准分心。”
阿勒语气平静,肩骨在皮肉底下细微地磨动,磨骨的痛感让人头皮发麻,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与龙可羡不同,她是体质特殊,阿勒是心理作祟,他对痛感有近乎扭曲的偏好。
话这么说着,阿勒下手仍旧又稳又快,挑出最后一块血痂后,抽身,洒药,包扎,一气呵成。
蒙眼的帕子被取下来,拧一把都能滴落汗水,龙可羡下巴垫在阿勒肩头,口鼻一起急促喘息,脊背还在微微抖,右手宛如扒在阿勒手臂,指头僵硬得无法扯下来。
阿勒把她汗湿的发拨到背后,偏头吻她鬓边:“龙可羡。”
“……”
她发不出声音,一张口,就不断吞咽唾液。
“龙可羡,”
阿勒也不要她应,他轻轻地唤着她的名,用讲悄悄话的语调说,“给你讲一个故事啊,在阿悍尔呢,有个小倒霉蛋,因为出生时爬得慢了点,就成为了不详之人,他爹娘没办法啊,顶不住压力,把他送给个老和尚。
老和尚带着他四处游山涉水,有一日,老和尚不知打哪儿带回来个小东西,小东西还知道人在屋檐下先得低个头,上来就喊了声哥哥。”
阿勒轻抚她后心:“小倒霉蛋那会儿真坏啊,说‘我自有正经妹妹,你又是打哪儿来的小乞儿?’他逮着人欺负个没完,后来才知道,那声哥……是她听老和尚讲了一路,自个儿默默学了一路,才能在第一次见面时,不结巴不出错地喊出声‘哥哥’,他是不是坏?”
“有时候午夜梦回,就悔,恨不得把那声哥翻来覆去地熨,熨得平平整整,妥帖藏在心底,想听的时候翻出来听听。”
“唉,这段就是瞎编的了,他压根儿没做过梦,干不来这么缱绻柔情的事儿,倒是想压着人,听她喊点别的声儿。”
烛泪在青铜座上积了小小一滩。
龙可羡眼前虚焦,耳边绕了几百只蜜蜂,嗡嗡嗡地鸣个没完,只听了个囫囵,什么“倒霉……东西……欺负……坏。”
她点头,下巴直往他肩头杵,学舌似的应:“坏。”
“那你要不要一起变更坏?”
阿勒把她脸颊捧住,拇指揩掉她无意识滚下来的泪珠,逼近了,呢喃似的问,“要不要?”
眼褶折起,他的眼神透着暗色,露骨又危险。
龙可羡总有种让人忍不住下狠手欺负的禁忌感,别管什么宗师,北境王,所向披靡的小将军,谁能想到这么个强横果决的人,抱起来是轻若无骨的呢。
把强大者的筋骨寸寸碾碎,看她纯稚的脸挂满泪水,听话地忍耐,乖巧地奉行,做她的裙下奴,再做她的榻上主。
“要,”
龙可羡迷迷糊糊地哼出来,手指骨节“嗑嗑嗒嗒”
,好不容易从他手臂上扯下来,紧接着又攥住他衣襟,把唇间那尾红鱼凑上去,“睡,睡觉。”
“……睡什么睡,不睡,”
阿勒含上去,浅尝辄止,一触即离,克制得不像他,“哪来的毛病,回回伤得七零八落就要扯着人睡觉。”
“回来!”
龙可羡不让走,她浑身气劲满得要从天灵盖上炸出来,只是稍稍使劲,阿勒的身子就整个往前压,眼疾手快地撑住了床板,才没把她压成扁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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