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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成,那就是你啦。
把握时间调复些个,‘云’位有得你折腾!”
显也清楚自己功力远不如耿照,最末一桩原是非他不可。
耿照源源不绝地往桩中注入内息,倒不是要压制什么,而是四肢百骸通过这支桩子,仿佛与骤然活络起来的地气连在一块,彼动而我动,同气连枝,不能自绝于其外。
但内力毕竟非是用之不竭,耿照等了约莫盏茶工夫,始终不见聂雨色出现在北面“风”
位,渐生疑虑,提声唤道:
“聂二侠!
还不成么?”
半晌未闻回覆,而阵中“迷雾”
又起变化——
灰蒙的血祭阵中,雾气经怪风一阵旋搅,竟越发淡薄,如被风吹散般,露出居间一条不胖不瘦、不高不矮的身形来,灰袍素履,斑驳的疏发裹着逍遥巾,却不是殷横野是谁?
——殷贼!
(不……不好,阵要破了!
)
耿照这才意识到音声穿透、雾露转薄所代表的意义。
虎、龙两桩就位,血祭之阵所恃的血绊被引至外阵,对阵中的术法羁束急遽下降,新阵却未完成;殷横野只消恢复三两成知觉,目能视物、指堪吐劲,己方二人便无异于两条尸殍——
更骇人的是,阵中貌不惊人、垂手肃立的老儒突然睁开眼睛,缓缓抬起右臂,伸出食指,身子转动,至与耿照四目相对,才又停住。
耿照惊出满背汗浃,碧火功发在意先,周身气劲一迸,靴底入地寸许,不知要战抑或要逃;心识好不容易追上本能,见雾中殷横野眼焦空洞,恍若瞽盲,暗叫侥幸:“好在血祭效力犹在。
不能再等了,聂兄若不能镇住风位,只能我来!”
唯恐惊动殷贼,一咬钢牙,欲撤右掌。
岂料才刚动念,腕臂间一阵锥心剧痛,仿佛连着手掌的血筋经络被人一股股抽出体外,簌簌不绝;非惟是痛,更痛得五内翻涌、地转天旋,体内诸元剧烈震荡,似将失形,堪比莲觉寺内重铸剑脉时。
然而彼时是汰旧更新,越痛越强,此际却是直堕深渊,万劫不复!
忍耐一向是少年的强项,但这截断术式连结的痛楚,随“撤掌”
的念头不断堆迭,偏又不是肉体真有什么伤损,痛苦像没有极限似的,一念间不知反覆累积了多少回;这种程度的疼痛,已与求生的本能产生强烈捍格,难靠意志强行为之。
耿照在温热的液感中恢复神识,一抹口鼻,指尖挂得血珠连坠,右掌兀自牢牢黏在桩顶,便在失神间,龙桩仍持续榨取体内真气,如非耿照身负碧火、骊珠、蛁血、剑脉等罕世四绝,或许再难苏醒。
中断连结的关键,自始至终都与修为的深浅、肉身的强弱无关,此即聂雨色自信不逊耿照之处。
他至今尚未就北面“风”
位,怕是严重低估了此一节的凶险与艰难。
适才莽撞一试,令经脉里的内息、血气紊乱不堪,虽未至岔走的境地,但也仅一步之遥。
聂雨色那厢突然没了声息,料想亦约如是。
想到两人居然被自己亲手打下的阵基搞成重伤,荒谬到令耿照直想发笑。
更要命的是,拖引着内力不住往地底钻去的异种巨力——耿照并不知道那就是地气——有越转越强之势,仿佛一匹对着栅门不断嘶蹬人立的野马;再让它转得几转,其力恐将超过血肉之躯所能负荷。
即令耿照身负诸般不凡奇遇,毕竟不能与地脉灵气相抗衡。
难怪沐兄一说到他这位二师兄,总忍不住要翻白眼。
耿照心想。
将龙庭山的四奇大阵浓缩到四根桩上带着走,只消四人分占四角便能复现,的确了不起,但这便携四奇阵明显是未经试验的半成品,身为始作俑者的聂二侠非但手眼非凡,遗憾的是连胆子都大过了人理应有的基准……这般危险又充满变数的东西,别说是当作救命的压箱宝了,连拿都不该拿出来,连兴起“试试看好了”
的念头都是作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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