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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静就在心底有了个计较,这人应当就是江湖人口中的百晓生了,百晓生姓白名澜,他并非江湖人,而是应天府吏部考功清吏司员外郎,多亏了刚升的正五品锦衣卫千户,权限提升后方知道此人除了这层官身外他还是蜀王府的仪宾,仪宾是朝廷对郡主及以下宗室女夫君的称呼,取“仪从宗亲之国宾”
之意,全称宗人府仪宾,属于天眷,是外戚。
对于白澜陈靖很是同情,在大明朝稍微有些上进心的男人都不会去攀附天家,朝廷于弘治三年规定仪宾不得担任掌兵权的实职,十三年时明确规定仪宾不可担任京官,白澜乃是正德六年辛未科的进士,京官是所有进士最大的梦想,做了蜀王府的仪宾等于是绝了仕途前程。
只是吧,过不了多久,陈靖就会体会到自己丢出去的这个回旋镖的深沉恶意,白澜好歹是以富闻名天下的蜀藩仪宾,他倒好,是边患不断的代藩仪宾。
白澜脸上的每一个线条都似乎写满了儒雅二字,让人倍感亲切,很容易就忘掉了他的官家身分;而举手投足间更是优美异常,就连一个简简单单的挥扇动作,叫他做来,都彷佛暗合音律一般,在这群江湖儿女中,他越发显得鹤立鸡群起来。
使得陈靖心里顿时升起一个念头,只有这样的人物,与江湖草莽打交道的时候,才不会坠了朝廷雍容典雅的气度!
百晓生的官家身分让十大门派的名号披上了一层官家色彩,或许只有隐湖少林武当等寥寥几个门派不需要十大来锦上添花,其余的就算是唐门、大江盟、慕容世家这样的豪门都十分在意十大的名头,毕竟对于那些愚昧而又爱好虚荣的人来说,十大是无上的荣光;能成为十大门派的弟子,更是多少江湖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在陈靖看来这是典型的务虚名而处实祸,用长者这条“闷声发大财”
的的人生经验去生活不好嘛?须知,树大招风呀。
“无暇,你知道嘛?十大门派这个名头对春水剑派来说是不可承受之重,门人都是女的也就罢了,可加起来也不到十五个,而且驻地也不是在应天府城内而是在郊外,随便一条不满足春水剑派就不会被十二连环坞所灭!
不过,这倒是便宜了在下呀,否则我也不可能得到你。”
回忆起那日茶话会上的种种,陈靖不仅感慨万千起来。
高台上十大门派的代表在那里捭阖纵横,陈靖则在下面盘算起十大门派的实力,隐湖由于太过于隐秘,哪怕以当下正五品的锦衣卫千户身份,陈靖都无法窥探一二,不过百晓生制订的各种榜单江湖人都认,想来隐湖排第一自有排第一的理由;少林与武当这对武林泰斗就不用说了,存在的时间比朝廷还要悠久,底下不知道隐藏着何等的力量;排第四的大江盟,一直致力于江南武林的统合,如今初见成效;至于其后的唐门,则是自守之贼,空有强大的财力但多年来一直盘踞于巴蜀川渝。
排行第六,第七与第八的慕容世家,离别山庄和排帮,这三家在陈靖看来才是真正的狠角色,慕容家最大的产业是贩卖私盐,大明律对贩卖私盐的条文是“凡贩私盐者仗一百徒三年;若有军器者加一等,拒捕者斩”
,这种大规模贩卖私盐的人有个专门的名头——盐枭,历史上最出名的盐枭当属写下了“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这首《不第后赋菊》的黄巢,最近的盐枭则是昔年与太祖爷争天下的张士诚。
离别山庄说是山庄,其是由一群摸金校尉与发丘中郎将组成的盗墓集团,盗墓在封建时代可是重罪,大明律针对盗墓的条文是“凡发掘坟冢见棺椁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已开棺椁见尸者,绞;发而未至棺椁者,杖一百、徒三年”
,值钱的陪葬品一般都在棺椁之中,盗墓不可能不升棺发财,一定会开棺椁见到遗体,可以说将离别山庄上下全部拉去绞刑或许有冤枉的,但隔一个绞死一个,肯定有漏网之鱼。
陈靖上辈子生于长于潇湘大地,这个地方自古就流传着排帮的故事,排帮最初的业务是放排,就是将深山老林中的大树砍伐扎成排,推入水中,从上游往下游放,干这行的人被称为排牯佬。
后来不知道哪个排牯佬发明了一种叫毛板船的东西,他请木匠把要放的木排锯成木板,然后编成一排做成船,到了下游直接拆了卖木板,比卖木头还贵,而且毛板船上还可以摆放东西,于是不得了了,像桐油,茶油,茶叶,蕨菜,野兽,山珍,矿石,煤等囤积在山里几千年不得出的宝贝,通过这一艘艘一次性的毛板船,运出了深山老林。
大明律没有规定不能走船,但长江中段,尤其是洪水期的春秋时段,流水异常的湍急,搞不好就是船毁人亡。
原文中合并了排帮的大江盟之所以能将十二连环坞剿灭,就是依仗了在长江上讨生活的排帮,长江干流与支流的湍急可不是水面平如镜子的太湖能比的,排帮的水性可比十二连环坞强多了,尤其是精锐,人均浪里白条。
这三大帮派,干得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成员各个狠戾。
排第十的鹰爪门与其说说是大江盟的盟友不如说是附庸,开了三家镖局,背靠大江盟这颗大树,押镖生意在江南一带搞的是风生水起。
排行第九的春水剑派在陈靖眼中就是个异类,门下弟子多是受尽欺压的穷苦女孩,一共十三名成员,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赚钱买卖,怪不得掌门玉夫人的衣着相较于其他九个十大门派那么的寒碜,但这个门派因门人惨痛的过去有着极强的凝聚力,历史上也出过不少武功冠绝江湖的强者,最近的例子就是《春水谱》的创始人,玉夫人的太师祖是也。
好在武林茶话会对十大门派的评定不是看哪个门派人多哪个门派有钱,而是一套相当复杂的体系,春水剑派才得以凭借先人留下的良好风评与门人不俗的武功成为十大中的第九门派。
“无暇,我发誓,从今以后除了在下就不会再有人来欺负你了。”
说到这里,陈靖眼中闪过了一丝利芒,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因为你是我的人,谁敢欺负你我就让谁去死,哪怕是嘉靖那个皇帝小儿!”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自己这个最新入手的收藏品,陈靖就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哀怜,可能是因为她多舛的命运吧,但问题是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惨的事情他见得多了,比如说在镇压刘六刘七起义时遇见的官军借老乡的人头去换军功,他的顶头上官,昔年的大同游击,于正德十六年六月伏诛的前东厂与锦衣卫提督江彬,他在领兵过河北时突入一民家,阖家二十三个口全部被冤杀,理由是通匪。
(江彬杀良冒功见于《明史纪事本末》的平河北盗:大同游击江彬过冀州,入民家,杀二十三人。
有司申状,大用、完皆不问。
)玉无暇还好,至少有陈靖帮她去伸张正义,将正在毁灭春水剑派的『屠夫』尹观和『苦头陀』高光祖,十二连环坞的两位扛把子用跨时代的火药武器瞬时击毙。
被江彬杀害的那无辜一家二十三口人呢,即便有司法部门出面,时任兵部尚书陆完也只是回应了一个知道了,最后不了了之。
但陈靖还是要感谢『屠夫』尹观和『苦头陀』高光祖,这两位十二连环坞的冲裁人一番,如果他们不是妄图由暗转明,就不会用屠灭十大门派中排行第九的春水剑派的方式来验证麾下十二连环坞的实力,所以十二连环坞屠灭春水剑派根本没有什么阴谋,就是想看看本方究竟有几斤几两,消灭十大门派末尾的春水剑派要付出什么代价,以此评估未来的动向。
正是他们的轻举妄动,才让陈靖达成了收集亲子卉的成就。
“无暇,其实你的人生也不是那么的失败,比如说母亲你就很合格,并没有因为女儿的生父是人渣败类就对把一双女儿冷眼相待,相反你对她们两个投入了无尽的母爱,将她们教导的很好,她们现在很安全。”
原文中玉夫人就因为宗门被屠,自己被『屠夫』尹观和『苦头陀』高光祖施虐等缘故分裂出了一个名为玉无暇的副人格,在这个IF线的世界中又增加了一个双胞胎女儿被淫贼杨威“虏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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