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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森跳下车辕，拍了拍肩上沾的稻壳，转头对杨氏道：＂你先进屋，我把这两袋黍米卸下来。
＂
杨氏攥着包袱皮的手指微微发颤。
院墙上爬着蔫巴巴的南瓜藤，墙角堆的柴火比她出嫁时还少些——看来今年收成确实不济。
自从嫁到苏家，她回娘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倒不是苏家人拦着，而是她自己觉得没脸回来。
娘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她嫁过去也没能帮上什么忙，反而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她深吸一口气跨过门槛，正撞见大嫂王氏蹲在井台边摘野菜。
＂哟，这不是咱们杨二姑奶奶么？＂王氏把菜木盆里一扔，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杨氏的布鞋，＂空着手回门子？＂
杨氏慌忙把包袱往身后藏，＂大嫂，我...＂
＂我什么我？＂王氏甩着湿淋淋的手站起来，＂前儿还听村头刘婶说，你那小姑子现在把你公婆哄得团团转，还盖了新房子呢！
怎么，发达了也不说往娘家捎块肉？
＂她忽然凑近嗅了嗅，＂该不会学你那小姑子，专坑娘家人吧？＂
灶房传来＂咣当＂一声，杨氏娘探出头，围裙上沾着糠皮：＂吵吵啥？老二回来啦？＂
杨老太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来，拉着杨氏的手，上下打量着，“瘦了，也黑了，在苏家没少干活吧？”
杨氏眼眶一热，刚要开口，东厢房帘子一掀，她爹杨老栓叼着旱烟踱出来。
老人背更驼了，靛蓝布衫洗得发白，袖口还打着杨氏当年绣的歪扭补丁。
＂爹！
＂杨氏往前迈了半步，背着的包袱漏了半角，里晒干的菌菇骨碌碌滚出来。
王氏嗤笑一声，脚尖踢了踢菌菇：＂敢情是拿山货充数？你当咱家是叫花...＂
＂大嫂！
＂杨氏急得声音发尖，＂这是玉娘晒的猴头菇，城里药铺收三十文一两呢！
爹胃不好，正合适吃这东西...＂
＂三十文？＂王氏叉着腰笑出眼泪，＂你当我是傻子？＂
杨氏顾不上和她斗嘴，拉着杨老太坐下，急切地说道：“娘，我这次回来，是带着好消息来的！”
杨老太疑惑地看着她：“啥好消息？你又怀上了？”
杨氏脸一红，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是玉娘，玉娘说要从咱庄里收货，鸡鸭鹅身上的零部件，爪、翅、肫、脖子之类的，她都要！”
杨老太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玉娘？你是说你那个小姑子，苏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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