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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兴庆,项昀一刻也不敢耽搁地赶路,落后这十来天的路程,起码需要二十几天甚至一个月才能追赶得上。
虽然他们是轻装上阵,毕竟不是在楚国境内,可以在驿站换马,而马驮人行走的速度和距离是有限的。
好在往西去就那么一条道,商队在每一处落脚点都给他们留下了信息,要追上还是不难的。
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出了进入回鹘境内的时候赶上了。
出了嘉峪关,目之所及皆是戈壁与荒漠,气候与中原迥异,尽管此时已经入夏,视野内皆是死寂的灰黄,只有零星生长的野草才能感受到一点生命的气息,赶路的人只有一个机械的动作,就是朝前走,不能多说话,因为会浪费体力和水,也只有到了绿洲,大家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沙漠地区昼夜温差极大,白日温度高达三四十度,却需包得严严实实,只露两只眼睛在外,否则会被灼伤。
好在商无咎有办法,提前制作了有色的琉璃眼镜,相当于墨镜,这么一戴,就能避免眼睛被强光伤害。
在荒漠里行走,白日里虽然炎热,有脱水的风险,却是最安全的,因为马匪与野兽都不会选择这个时间出动,只有凉快下来的傍晚和夜间,他们才会出动。
项昀一行很幸运,除了遇到过一次小规模的狼群袭击,并没有碰到马匪,可能是因为他们轻装上阵,马匪也觉得没有油水可捞。
那个狼群被商无咎和寻江几人利落地杀了个干净,清理完狼群,他们换了个地方,让狼的鲜血去吸引其他野兽,他们则平安度过了一夜。
走在他们前面的驼队则遇到过一股马匪,还发生了正面冲突,好在有八方楼原来那群杀手在,甚至都没太需要朝廷派遣的三百护卫出手,就被他们解决得差不多了。
这群嗜血的杀手刀锋尘封已久,如今碰到主动送上门来开刀的家伙,岂能放过。
他们暴虐嗜杀的状态把马匪们都惊呆了,那些人简直比他们还像马匪,没丧命的吓得屁滚尿流一般逃走了,此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马匪。
两队人马会合之后,要再走上将近一个月,才能抵达回鹘的都城高昌城。
高昌城也就是后来的吐鲁番附近。
回鹘以天山为界,以南从事农业,以北从事牧业,要想买到马匹,只有深入回鹘境内才行。
高昌城就在天山北麓,也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商品只有到了这里才能实现最大利益的兑换。
丝绸之路进入西域之后分南、中、北三条线,南线是去鄯善、于阗和葱岭的,需经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这条线主要是交易玉石的。
北线则是绕过塔克拉玛干沙漠,经伊吾、伊利至碎叶。
他们这次要走的则是中线,绕过塔克拉玛干沙漠北缘抵达高昌城。
以前的古丝路上,中线还有一个楼兰,不过楼兰国早已灭亡,连遗址都消失在了沙漠之中,所以不必再过楼兰。
其实北线也可以抵达高昌城,无须途经沙漠,从地理条件来说更为安全一些,不过路线更绕,为了节约时间,他们决定走中线。
走捷径自然要付出代价,就是穿过沙漠。
这里的沙漠跟出玉门关之后那些零星的沙漠可不是一个概念,连续好多天都见不到人烟与绿洲,每天只有漫漫黄沙,一个接一个的沙丘,头顶上只有一片瓦蓝的天,以及一轮白得刺目的太阳,非常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那一声声的驼铃敲击在人的耳膜上,落在人的心里,是单调生活中的唯一安慰,此刻大家甚至都盼望有马匪出现,至少能够为这样的日子增添一些趣味。
当人们见到视野中出现淡青色的连绵起伏的山脉时,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欢呼声,这意味着他们已经走出了沙漠,就能找到水和植物,就会有人烟。
领路的向导指着前面的山脉道:“那就是天山,往前走几天,我们就到高昌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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