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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日遇到一位云游四方的江湖郎中。
这郎中有些真本事,只瞧了瞧孟漪的病症,便摇头叹道:“心病难治啊。”
虽想尽办法,为气息奄奄的孟漪多延续了些时日,可最终还是无力回天。
孟漪离世之时,兄长沈宥青年仅十一岁。
他说是立志学习医术,治病救人,便决然拜入那江湖郎中门下。
沈宥青跟随郎中离去后,家中便只剩下叶娘与年幼的沈晏乔。
彼时的沈晏乔,年仅八岁,却对读书识字充满了强烈的渴望,求知若渴。
琴娘心疼这孩子,便将她送进了覃衡的书院求学。
听闻覃衡当年在科举中功名显赫,却对仕途毫无兴趣。
只在这普普通通的小镇一隅,寻一处偏僻之地,开办一所书院。
书院颇为破败,平日里只教寥寥几个学生,收取的学费也十分低廉。
覃夫子这人,性情有些古怪,脾气暴躁,平日里不苟言笑,落落寡合,从不与人亲近。
他一生只有一个妻子,膝下无子无女。
他常言道,自己并非收徒,只是做个教书先生,传授些学识罢了,称不上是师父。
只因沈晏乔天资聪慧,学习东西比旁人快,他便私下里多教了她一些。
在沈晏乔及笄那日,覃衡为她取了“风禾”
二字,取自《书·金縢》中的“风禾尽起”
。
他目光殷切,对沈晏乔说道,前路天高路远,只盼她能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顺应天时,一路顺遂,越走越远。
话落,他自己却忍不住老泪纵横。
想到这,沈晏乔更觉逝者如斯,那样一个表面脾气又暴又冷而实则心软得一塌糊涂的怪老头,这样鲜活的一个人,怎会就这样缠绵病榻,再难起身了呢。
肩头一沉,“琴娘去给老夫子煎药了。”
一只匀称修长的手轻轻落在她肩上,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只见说话的是个年轻男子,身长体瘦,眉清目秀,风姿洒落。
沈晏乔垂下眼帘,遮住了已经布上了一层水雾的眼睛。
沈宥青温声宽慰着她:“老夫子的病情如今已基本稳住,最多再过半月,便能下床走动了。”
沈晏乔回眸看向兄长,轻声说道:“有劳兄长费心了。”
她心里明白,近一年来老夫子身体每况愈下,此番不过是生气动怒,急火攻心,才让病情提前恶化罢了。
沈宥青性子冷清,自知不善言辞,面对自家妹妹,举手投足间满是不自在。
他只觉这个妹妹与寻常的女子都不同,全然不见大家闺秀的气质,也不像平常小姑娘那样活泼娇气,倒有些书生气和匪气。
夫子病后,沈晏乔托人稍信不过半月,沈宥青就马不停蹄地奔赴到了清河镇。
到了书院之后,他一面为夫子治病,一面在书院忙前忙后,沈晏乔打心底里很感激她的这个兄长,又觉得开口道谢显得生分,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相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兄妹俩这么多年来大多靠书信往来,久别重逢,竟不知如何相处。
沈晏乔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又酸又疼。
日行已西,残日将她的影子烤成一张薄纸,平阳城城门终于在官道尽头浮出轮廓。
清河县距平阳郡估摸着有二十里地,沈晏乔就硬生生地从晌午走到了黄昏。
并非是她对距离没有概念,只是她一向觉得自己身体并不柔弱,所以兄长要帮她雇个马夫时,她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了。
不过二十里路,走得浑身发酸,她只觉得自己还是太弱了。
撑着沉甸甸的身躯来到了城内,腹中饥饿如鼓,脑子也似乎变得迟钝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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