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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装箱里，艾莉亚蜷缩着，呼吸均匀，似乎暂时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凯借着从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了看她苍白的脸。
她的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微微蹙着，显然身体的伤痛和持续的紧张让她无法真正放松。
凯轻轻叹了口气，把身上那件破旧的外套又往她身上盖了盖。
他检查了一下藏在角落里的水罐——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还有那几片颜色可疑的药片和一小包净水粉。
最后那半支营养剂，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动。
那是最后的应急口粮了。
不能再等了。
艾莉亚需要更好的药物，他们需要补给，更重要的是，他们需要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那个“先知”
到底是什么。
凯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地下迷宫区那独有的、混杂着各种气味的污浊空气。
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将那把磨得锃亮的短刀从袖子里滑到掌心，又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
然后，他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艾莉亚，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决绝。
他像一只习惯了黑暗的猫，悄无声息地、侧身挤出了那个狭窄的藏身缝隙，重新融入了外面那片更加广阔、也更加危险的钢铁丛林。
一旦独自行动，凯整个人的状态立刻就变了。
那种需要照顾艾莉亚的沉重感暂时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磨砺出来的、如同猎犬般的警惕和机敏。
他的步伐不再有之前的沉重和迟疑，变得轻快而富有节奏，总能恰到好处地利用人群、阴影和各种障碍物来隐藏自己的身形。
他的眼神不再聚焦于某一点，而是像雷达一样快速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路边摊贩的表情，角落里潜藏的人影，墙壁上新旧不一的涂鸦，甚至地面上残留的脚印和液体痕迹。
他整个人仿佛重新活了过来，变成了铁锈巷那个油滑、机警、为了生存可以不择手段的“影子K”
。
他知道，直接找人打听“先知”
或者那句“火种”
暗语，无异于在额头上写着“我是外来的肥羊，快来宰我”
。
真正有价值的情报，从来不会摆在路边摊上叫卖。
它们隐藏在更深的、更隐秘的角落里，需要用特定的方式去挖掘。
他先是在几个看起来人流比较杂、也比较混乱的区域转悠。
有些地方像是简陋的地下赌场，用几块摇摇欲坠的金属板围起来，里面传来骰子碰撞、电子音效和人们兴奋或绝望的叫喊声。
凯只是在外围听了听，观察了一下进出人员的特征——大多是些眼神凶悍的帮派分子或者输红了眼的赌徒，看起来不像是有耐心做情报交易的样子。
他又晃到了几个用废弃车厢或者地洞改造的、散发着浓烈酒精和劣质香烟味道的“酒吧”
附近。
这里聚集着更多无所事事的人，三三两两地靠在墙边喝酒吹牛，或者进行着某些小额的、看起来就不太合法的交易。
凯竖起耳朵，试图从那些嘈杂的谈话中捕捉一些有用的信息碎片。
他听到有人在抱怨铁牙众的地盘费又涨了，有人在吹嘘自己昨天从哪个倒霉蛋手里抢到了一块不错的芯片，还有人在低声讨论着某种新出现的、效果据说很猛但副作用也极大的“快乐药”
。
但关于“先知”
或者“火种”
，他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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