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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因此在前厅见到柳子澄时，陈恕第一眼还有些不敢相认。
nbsp;nbsp;nbsp;nbsp;柳子澄竟然蓄起了胡须，一身靛青长衫配上颓丧的神色，瞧着十分苍老。
nbsp;nbsp;nbsp;nbsp;见陈恕眼神中有些惊讶，柳子澄呵呵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摸着胡须道：“这几个月都在路上，来不及修剪。”
nbsp;nbsp;nbsp;nbsp;陈恕望着他笑了，二人仿佛再次回到年少时在东山书院求学时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在前厅坐了一会儿，柳子澄提出想去拜见府中长辈，陈恕笑道：“祖父去乡下了，祖母在寒潭寺礼佛，我爹要酉时再下值，到时再带你去见他。”
nbsp;nbsp;nbsp;nbsp;柳子澄应了一声，不多时，江氏身边的丫鬟进来，说在闻溪院设了宴，请二少爷和柳公子前去。
nbsp;nbsp;nbsp;nbsp;用饭时，柳子澄才借着酒意，说出自己的心事。
nbsp;nbsp;nbsp;nbsp;“我娘说让我尽快成亲，之后捐个官做，可我还想再考一回。”
nbsp;nbsp;nbsp;nbsp;柳子澄在万泰十八年中了举，但只是副榜，第二年春闱没中，又考了两次，都铩羽而归。
nbsp;nbsp;nbsp;nbsp;柳子澄叹息道：“我们那儿的同知大人看中了我，我只要娶了他的女儿就能当个小官，但这并非我所愿。”
nbsp;nbsp;nbsp;nbsp;陈恕知道柳子澄读书有多用功，在书院时他总是第一个就起床温书的，正是靠着这份勤勉，才会被当地知县看中而举荐他来东山书院。
nbsp;nbsp;nbsp;nbsp;陈恕沉吟片刻道：“何不与你娘说清楚？考中进士便是天子门生，到时再议亲也不迟。”
nbsp;nbsp;nbsp;nbsp;柳子澄苦笑道：“我今年已二十二了，我娘身子不好，唯一的愿望就是看我娶妻生子，我……”
nbsp;nbsp;nbsp;nbsp;他又长叹一声，陈恕盖住酒壶不让他再喝，劝道：“柳兄，不必借酒浇愁，此事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
nbsp;nbsp;nbsp;nbsp;柳子澄支着头，眼神迷蒙，“瑾之，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啊，可以如此自由……”
nbsp;nbsp;nbsp;nbsp;陈恕一愣。
nbsp;nbsp;nbsp;nbsp;柳子澄还在喃喃自语，陈恕叫人给他准备换洗衣裳，扶着他去洗漱了一番，喝过醒酒汤后，柳子澄彻底清醒了。
nbsp;nbsp;nbsp;nbsp;他不好意思地道：“对不住瑾之，才来你家就出丑了。”
nbsp;nbsp;nbsp;nbsp;陈恕知他心中苦闷，拍拍他的肩。
nbsp;nbsp;nbsp;nbsp;柳子澄没有参加今年的春闱，而是借着游学的名头逃避婚姻，来了陈家，与陈恕谈天说地，心情也好了许多。
nbsp;nbsp;nbsp;nbsp;听闻扬州第一园就在陈宅后面，柳子澄请陈恕带他去看一看。
nbsp;nbsp;nbsp;nbsp;陈恕正要走，江氏那边派人来叫他，于是只能让陈愈陪着柳子澄走一趟。
nbsp;nbsp;nbsp;nbsp;虹园这些年虽无人居住，但陈家一直派人打理着，风光如画，春日里，粉嫩的桃花、雪白的杏花满园绽放，陈愈听说柳子澄爱兰花，笑道：“柳公子，我太爷爷在时也爱养兰，只是我家下人养护的不好，许多兰花都枯萎了，你若是想看，我带你去兰苑。”
nbsp;nbsp;nbsp;nbsp;柳子澄跟着他前去，却不料兰苑中有人在。
nbsp;nbsp;nbsp;nbsp;“刘妈妈，这盆绿英不能放在日光下，旁边这盆蕙兰，需要大好日光，前几日是不是放在屋子里了，你看叶片都枯萎了。”
nbsp;nbsp;nbsp;nbsp;柳子澄还未走近，便听见一记轻柔女声，他顿住脚步，循着声音看去。
nbsp;nbsp;nbsp;nbsp;只见木架挨挨挤挤的兰草后站着个着碧落色裙衫的女孩儿，葱茏的枝叶缝隙中，隐约可见她半张白皙脸庞，她侧身与身边人说话，鬓边一朵珠花轻轻摇曳。
nbsp;nbsp;nbsp;nbsp;柳子澄一瞬间愣在原地。
nbsp;nbsp;nbsp;nbsp;陈愈没察觉身边男子的异样，他笑了笑道：“贞贞也在呢，定是来帮忙照料这些兰草的。”
nbsp;nbsp;nbsp;nbsp;陈愈看上去与这位姑娘很熟悉？
nbsp;nbsp;nbsp;nbsp;柳子澄不觉自己已经问出了口，陈愈闻言点头道：“是啊，她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nbsp;nbsp;nbsp;nbsp;说着他出声喊了姜贞一声。
nbsp;nbsp;nbsp;nbsp;姜贞听见声响，从木架后面走出来，见有外男在，忙退了几步，对柳子澄遥遥行了一礼。
nbsp;nbsp;nbsp;nbsp;方才在缝隙里看她，犹如水中观月，是一种朦胧的美感，等她走到身前，柳子澄更是屏住了呼吸。
nbsp;nbsp;nbsp;nbsp;他眼神闪躲，不敢看姜贞，结结巴巴道：“姑娘好，在下柳……柳子澄。”
nbsp;nbsp;nbsp;nbsp;姜贞是听说他的名字的，陈恕的好友不多，但这些年都一直在来往，逢年过节都会送礼，有几次是江氏准备的礼物。
nbsp;nbsp;nbsp;nbsp;“柳公子好。”
姜贞朝他轻轻一笑，并不直视他的脸。
nbsp;nbsp;nbsp;nbsp;柳子澄不知说什么才好，他紧张得手脚无处安放，姜贞见有外男在，便主动避开，和身后的仆妇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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