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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之责？”
顾昭冷笑，“你是说，我要再次挑战整个道界秩序？再度掀起血雨腥风？”
“天地已腐。”
人影低语，“道统僵化，万灵困于轮回不得解脱。
当年我欲斩断锁链，却被冠以‘魔’名。
可笑的是，如今真正的魔祖即将归来，他们却还要用旧法镇压，殊不知那所谓‘魔祖’，不过是另一个觉醒者罢了。”
顾昭心头剧震。
这话竟与他在黑水渊所见隐隐呼应。
祝香神君称他为“注定之人”
，乐州也说魔祖期待的不是敌人而是继承者。
难道……所谓的正邪之争，从来就是一场误会？一场由既得利益者编织的谎言？
他忽然想起云飞昂临死前的眼神??那不是仇恨，而是解脱，甚至是……欣慰。
“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顾昭抬头，直视虚影，“重新成为六首神君？再度掀起浩劫？”
“不。”
虚影摇头，“这一次，你要做的，是完成当年未能走完的最后一步??开启‘无相门’，让万灵自主选择归途。
不再有强制封印，不再有真假善恶之分。
众生皆可成道，也可堕魔，全凭本心。”
顾昭沉默良久。
窗外雷声愈急，一道紫电劈落，正中仓库屋脊，炸开一片火光。
但他恍若未觉，眼中只剩下那道六首身影。
“若我拒绝呢？”
“那你将永远被困在这具躯壳之中。”
虚影淡然道，“记忆不会回来，力量也不会觉醒。
你会像普通人一样老去、死去，而六宝也将再度流散，等待下一个轮回的开启。”
“可若我接受……我会失去什么？”
“人性。”
虚影答得干脆，“情感、羁绊、爱恨，都将变得微不足道。
你将成为规则本身，而非规则之下的生灵。
你将看见万物本质，却再也无法体会凡人之痛。”
顾昭缓缓闭上眼。
他想起卓清嫣睡颜安静的模样，想起白亦琪深夜织绣时低垂的眼睫，想起乐州拍他肩膀时那一声叹息。
这些人，这些情，若成了登顶之路的代价，是否值得舍弃？
但下一瞬，他又看到黑水渊底那口青铜棺椁，看到九颗融化中的头颅，看到祝香神君口中念出的预言：“你终将选择站在哪一边。”
没有中间路可走。
要么彻底臣服于现有秩序，做一名听话的“道门传人”
；要么打破一切，哪怕背负万世骂名。
“我需要时间。”
他终于开口。
虚影微微颔首，身形渐淡，最终消散于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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