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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是她来不及跟奶奶道歉，但是——
nbsp;nbsp;nbsp;nbsp;“你跟我道什么歉？”
nbsp;nbsp;nbsp;nbsp;沈清淮：“问了你发生什么事，但好像又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你，好像说什么都很苍白无用。”
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眨眨眼，眼泪继续往下掉。
nbsp;nbsp;nbsp;nbsp;“是啊，他们每个人见到我，都跟我说要我节哀节哀，但没有人告诉我要怎么节哀，那是我奶奶，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我以后都见不到她，我没有奶奶了，我要怎么节哀……”
nbsp;nbsp;nbsp;nbsp;男生当然没再跟她说什么节哀的废话，只不知从哪又拿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递过来给她。
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接过来的时候，眼泪刚好落了一滴在他右手食指尾端上。
nbsp;nbsp;nbsp;nbsp;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痣。
nbsp;nbsp;nbsp;nbsp;然后她听见沈清淮轻声说：“哭一场会好受一点。”
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将纸巾攥成一团，慢了好多拍想起面前这个人也曾经失去过至亲。
nbsp;nbsp;nbsp;nbsp;难怪他没跟她说什么节哀顺变的废话。
nbsp;nbsp;nbsp;nbsp;“你现在还会经常想哭吗？”
nbsp;nbsp;nbsp;nbsp;她问得没头没尾，但沈清淮似乎轻易就她同上了频。
nbsp;nbsp;nbsp;nbsp;“不会。”
他停顿了下，轻声说，“时间是利器。”
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那会儿都还没过十六岁的生日，在奶奶去世前，她所有的日子都可以简单用八个字概括——
nbsp;nbsp;nbsp;nbsp;无忧无虑，有求必应。
nbsp;nbsp;nbsp;nbsp;最大的烦恼不过就是那点过敏的小毛病，有毛的动物不能养，有些东西不能吃。
nbsp;nbsp;nbsp;nbsp;她当时根本理解不了那句话。
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又蹲着哭了好一会儿。
nbsp;nbsp;nbsp;nbsp;可能是痛哭这一场，积压在心头的情绪有所发泄，可能是有人能听她倾诉，听她倾诉的人，刚好能和她同频共振，理解她的心情。
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这会儿确实稍微好受了一点。
nbsp;nbsp;nbsp;nbsp;她攥着纸巾趴在膝盖上问对面一直陪着她的男生：“你家现在就你和你妈妈两个人吗，其他亲人呢？”
nbsp;nbsp;nbsp;nbsp;沈清淮：“我妈妈是孤儿，我奶奶去世也早，我爷爷后面又结了次婚，前两年他也去世了。”
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眨眨眼：“那你那个继奶奶呢？”
nbsp;nbsp;nbsp;nbsp;沈清淮：“她现在和她小儿子住在一起。”
nbsp;nbsp;nbsp;nbsp;“他小儿子是你爷爷亲生的吗？”
nbsp;nbsp;nbsp;nbsp;“不是。”
nbsp;nbsp;nbsp;nbsp;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不帮忙也就算了，但他这个继奶奶和他们家毕竟有一层法律关系在，应该也相处过一阵子，怎么会让他一个未成年被迫打工养家呢。
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不解问：“你继奶奶年纪大了，还是身体不好不能挣钱？”
nbsp;nbsp;nbsp;nbsp;沈清淮：“年纪不算大，身体挺好的。”
nbsp;nbsp;nbsp;nbsp;他说这句话，语气同其他时候也没有不同，听不出埋怨，但也听不出亲近。
nbsp;nbsp;nbsp;nbsp;但提及亲人，听不出亲近和埋怨，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画画是从小就学的，不自觉在脑中勾画出一个尖酸刻薄的小老太太模样。
nbsp;nbsp;nbsp;nbsp;——学校老师还都经常帮他呢，他这个名义上的奶奶倒是心狠。
nbsp;nbsp;nbsp;nbsp;只是当面说人家长辈的坏话到底也不符合她的教养，祝今月忍了下，但实在有点忍不住。
nbsp;nbsp;nbsp;nbsp;就重重地“哼”
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但沈清淮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nbsp;nbsp;nbsp;nbsp;向来温柔淡定的男生略微偏了偏头，很轻地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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