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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澈走近几步，蹲下身，将灯莲放在地上，双手捧土，小心翼翼地把它移植进池塘边的泥土里。
“我会守着它，直到它开。”
他说，“就像你说的那样，先学会问自己一句：我还好吗？”
聆者睁眼看他。
少年抬头，目光澄澈：“我不好。
我一直都不好。
但我现在知道了，不必假装好了，才能被爱。”
这句话落下时，天地仿佛静了一息。
风停了，浪也歇了，连远处渔火都变得柔和起来。
聆者伸手抚上他的肩，用力握了握。
“你已经是个真正的聆者了。”
他说。
阿澈鼻子一酸，低下头，却又很快挺直脊背：“所以……我可以开始了吗？可以去那些还没人听见的地方了吗？”
聆者沉默片刻，起身走向屋内，不多时取出一本薄册，封皮斑驳，写着四个古篆：《听心录?初章》。
“这是我当年写的第一个故事。”
他说，“关于一个被扔进井里的孩子，如何学会不再恨这个世界。
我不敢说它是真理，但它真实发生过。
你带在身上，当你迷路的时候，就翻开它。
记住，聆听不是为了改变所有人，而是为了让一个人知道??他不是孤身一人。”
阿澈双手接过，郑重收入怀中。
翌日清晨，朝阳初升，海面镀上一层金红。
阿澈背着行囊，站在码头边，目送一艘小船离岸而去??聆者坐在船尾，朝他挥手。
“你要去哪儿？”
他大声问。
“北境。”
聆者的身影已在雾中模糊，“有座雪山下的村庄，整村人都患上了‘失语症’。
他们不说一句话，不吃一口饭，只是坐着，流泪。
有人说他们是被钟蛊惑了心智，可我知道，那不是蛊惑，是太痛了，痛到连哭都忘了怎么哭。”
阿澈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直到渔船彻底消失在horizon的尽头，他才转身，望向孤儿院门口那株新栽的灯莲。
阳光照在花瓣上，那一瞬间，他仿佛听见了一声极轻的、温柔的回应。
??“我在。”
从此，阿澈开始了他的旅程。
他走过荒漠，穿行峡谷，踏入一座又一座被遗忘的村落。
他在瘟疫村口为死者诵名，在战后废墟中抱起哭泣的婴儿，在囚牢深处握住枯瘦的手，听那些几十年未曾启齿的秘密。
每到一处，他便种下一粒灯莲种子。
有人笑他愚昧：“花开有何用？不能充饥，不能挡寒。”
他也只是微笑：“可它能让黑夜少一点黑。”
渐渐地，有人开始跟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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