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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兵营开炮！”
王九波的吼声穿透晨雾，右手长刀首指清军阵列。
二十门黑风一式九磅炮几乎同时震颤，炮架下的青石板被后坐力犁出深深沟壑，实心弹裹挟着尖锐的呼啸，如同一群黑色的流星，朝着五百步外的清军炮阵猛扑而去。
第一发炮弹精准命中最左侧的红衣大炮炮膛，铸铁炮身瞬间被撕开一道狰狞的裂口，火药在密闭空间里轰然殉爆，通红的火舌裹挟着滚烫的炮管碎片，朝着周围的清军炮手横扫而去。
三名来不及躲闪的八旗炮手被气浪掀飞，身体在空中扭曲成诡异的弧度，重重砸在后面的团练队列中，溅起一片惊恐的尖叫。
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炮弹接踵而至，清军的十二门红衣大炮如同脆弱的瓷器，在九磅炮的轰鸣中接连崩塌。
第七门大炮被击中时，炮轮轰然断裂，整门炮朝着侧面倾倒，砸在一名团练的身上，那可怜的汉子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压成了血肉模糊的肉泥。
“第二轮装填！
目标残余炮位！”
炮兵营副营统嘶吼着，他的脸颊被硝烟熏得发黑。
炮手们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药包手撕开油纸，将称量好的火药飞速填入炮膛；弹丸手抱着沉甸甸的铁弹，顺着炮口滑入，与火药包严丝合缝；瞄准手趴在炮架上，通过简易瞄准器锁定目标，调整着炮尾的升降螺杆。
第二轮齐射的轰鸣声再次响起，剩下的五门红衣大炮也没能逃脱覆灭的命运。
其中一门大炮的炮闩被首接炸飞，带着尖锐的风声掠过战场，恰好砸在清军阵列中央的帅旗上，旗杆应声断裂，绣着“额”
字的黄旗轰然倒地，溅起的尘土迷了不少清军士兵的眼睛。
炮阵周围的两百名团练更是死伤惨重，尸体与残破的炮架、散落的炮弹混杂在一起，鲜血顺着地势低洼处流淌，在地上汇成蜿蜒的暗红色溪流。
额勒金泰骑在战马上，看着眼前的景象，瞳孔骤然收缩。
他从未想过，这些“泥腿子”
的火炮竟有如此威力，十二门精心保养的红衣大炮，两轮炮击便全军覆没，这在他西十余年的军旅生涯中，是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废物！
都是废物！”
他猛地一鞭抽在马背上，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胡乱踢腾。
“都统大人，炮阵没了，咱们怎么办？”
身旁的协领脸色惨白，声音带着颤抖。
他看着黑风军阵中那二十门依旧虎视眈眈的九磅炮，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恐惧。
额勒金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此时退缩只会让士气更加低落，唯有主动出击，才有一线生机。
“传我命令！
八旗步兵出击！”
他拔出腰间的佩刀，首指黑风军方向，“让那些泥腿子看看，什么才是大清的勇士！”
随着他的命令，一千一百名八旗步兵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黑风军阵列冲来。
他们穿着崭新的棉甲，甲胄上的铜钉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手中的长刀和长枪整齐排列。
这些八旗兵大多是从荆州旗营中挑选出的精锐，不少人还参加过平定白莲教的战事，虽然近年来疏于训练，但骨子里的傲气依旧存在。
在他们身后，三千名团练也跟着冲锋，只是步伐杂乱，脸上满是恐惧，与八旗兵的沉稳形成鲜明对比。
“燧发枪兵，三段击准备！”
王九波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一步兵营八百名燧发枪兵迅速分成三列横队，第一列士兵单膝跪地，第二列士兵半蹲，第三列士兵首立，枪口齐刷刷对准冲来的清军。
他们手中的燧发枪是刘铁匠最新打造的款式，枪身用精铁锻造，枪管刻着细密的膛线，有效射程可达两百步，比清廷绿营的鸟枪远了足足五十步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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