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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后的晨光撕开嘉定府的薄雾时，王九击正站在府衙前的石阶上，看着九百骑兵踏着露水列阵。
黑龙战袄在风里翻卷，如涌动的墨浪，腰间的佩刀斜挎着，刀把上还凝着未干的晨露，折射出冷冽的光。
他抬手理了理领口的黑龙刺绣。
“启禀大人，骑兵营全员集结完毕，粮草车、军械车己在城外列队，半个时辰后可准时出发。”
骑兵营营统赵勇伟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甲胄碰撞的脆响在晨雾里散开。
他身后的九百骑兵同时抬手按在刀柄上，整齐的甲叶摩擦声像是一阵掠过麦田的风。
王九击颔首，目光扫过队列末尾的几辆马车。
车厢用厚帆布盖着，边角露出医馆的杏黄色布条，里面装着从嘉定府医馆抽调的百余箱草药，还有二十余名擅长接骨疗伤的郎中。
西天前王九波传回成都府的信里说，投降的义军里有近千人身负旧伤，有的是被清廷的鸟枪打穿了胳膊，有的是举着锄头冲锋时被刀劈开了皮肉，若是不及时医治，怕是要落下终身残疾。
“让郎中们坐前面的马车，路上别颠簸着。”
王九击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骑兵耳里。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嘉定府官员，新补任的知府李从文正捧着一卷账册，手指紧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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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封皮。
“李知府，嘉定府的粮库钥匙可拿好了？”
王九击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账册上。
那上面详细记录着嘉定府的存粮数量，红笔标注的“可支撑西地三月用度”
格外醒目。
李从文连忙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钥匙，钥匙串上还挂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装着他女儿绣的平安符。
“大人放心，钥匙贴身放着，账册也核对了三遍，绝无差错。”
王九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些天他看得清楚，李从文虽出身文人，却没有半点酸腐气，每天天不亮就去粮库清点粮食。
“等我到了成都府，嘉定府的事还要你多费心。
西川的冬天来得早，到时候得让嘉定府的百姓都能囤上足够的过冬粮。”
李从文连忙拱手：“属下必定尽心竭力。”
他身旁的通判张启元也跟着附和，这位曾在黑风军里当过文书的官员，如今负责嘉定府的司法。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将骑兵的影子拉得很长。
王九击翻身上马，枣红色的战马打了个响鼻，蹄子在地上轻轻刨着。
他勒紧马缰，目光扫过列队的骑兵，声音陡然提高：“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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