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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思明猛然醒悟。
赵襦阳这三日，点的根本不是烽火，而是人心！
他围住了一座城，却围不住城中三千七百户人家沸腾的血。
这不是一场围城之战，这是一场围心之战。
人心不破，则城不可破！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当夜，史思明的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大帅，”
一名将领小心翼翼地开口，“今日城头之景……再逼下去，恐怕会激起整个河北之地的民愤。
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
史思明没有作声，只是死死盯着地图。
心腹大将张孝忠低声道：“赵襦阳不降，百姓亦不降。
这座恒州城，己经不是用血肉就能填下来的了。
属下以为，不如撤走人质，暂缓攻城，改道西进，先取井陉。
只要断了恒州的后路，它便是一座孤城，届时再取，易如反掌。”
史思明紧握的拳头，指节己然发白。
他咬着牙，沉默了良久，久到帐中的烛火都跳动了几下。
最终，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靠在椅背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传令，释放所有人质，大军后退三里。”
当这个消息传到恒州城下时，那些绝望的百姓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被解开绳索，蹒跚着，一步一回头地走向那座他们以为再也回不去的家园。
东门缓缓打开，门内，赵襦阳身披甲胄，亲率一众将士，对着归来的百姓，单膝跪下。
“将军，使不得！”
“是我们无能，累及诸位父老！”
赵襦阳声音嘶哑，重重叩首。
百姓们哭着上前，将他扶起。
阿犬的母亲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她手中的断刀依旧紧握。
她走到赵襦阳面前，看着他，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巍然屹立的城墙，缓缓说道：“我们回来了，城还在。”
简单的七个字，让无数铁血男儿泪洒当场。
二十日清晨，阳光初照，恒州东门缓缓闭合。
归城的百姓列队而入，疲惫的脸上，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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