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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十日,赵襦阳还能以春汛耽搁路程为由安抚人心。
第二个十日,他派出的三支驿马信使,竟如泥牛入海,连一骑一卒都未曾返回。
恒州,这座河北重镇,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大唐的版图上生生抠了出去,成了一座孤岛。
首到第三支信使的马匹独自跛着腿跑回城门,鞍上空空,只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恐慌才如瘟疫般在城中高层悄然蔓延。
城防官陈砚舟的甲胄终日不离身,眼中的血丝比地图上的红线还要密集。
就在人心惶惶的第二十一日,一个瘦小枯干的身影出现在了南门外。
他衣衫褴褛,面色蜡黄,若不是身上那套洗得发白的内侍监服饰,守城的兵士几乎要将他当成逃难的流民一箭射杀。
他是个哑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被人架到州衙时,己是油尽灯枯。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贴身衣物里,颤抖着摸出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绢纸,死死地塞进赵襦阳手中,然后便一头栽倒,昏死过去。
书房内,烛火摇曳。
赵襦阳缓缓展开那张绢纸,上面空无一字。
陈砚舟在一旁焦急地踱步,忍不住道:“使君,这……这是何意?难道长安己无话可说?”
赵襦阳没有回答,他举起绢纸,对着烛光。
在火光的映照下,纸张的纹理间,一些比发丝更细的暗记缓缓浮现,那是用特殊药水浸泡后才能显现的字迹。
六个字,如六把尖刀,刺入赵襦阳的眼中:“上疑,杨压,待风。”
“上疑”
,天子疑他拥兵自重,开仓养寇。
“杨压”
,国舅杨国忠在朝中大肆构陷,定是想将他置于死地。
“待风”
,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让这盘死局翻盘的风口。
赵襦阳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缓缓将绢纸移到烛火之上,看着它蜷曲、焦黑,最后化为一缕青烟。
“陈砚舟。”
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末将在!”
“传我将令,明日开始,全城‘民团轮训’即刻终止,改为‘农闲演武’。”
陈砚舟一愣:“使君,这有何区别?”
“区别在于,”
赵襦阳转过身,目光如炬,“所有新发的竹枪,全部换成木棍。
弓营箭矢,入库封存三分之二,没有我的手令,一矢不得出。”
陈砚舟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疙瘩:“使君三思!
若范阳安禄山趁此时机突然南下……”
“现在最可怕的,不是安禄山南下。”
赵襦阳一字一顿地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是朝廷的屠刀,先斩了守城的将。”
他需要向长安表现出绝对的“无害”
,将自己从一个手握兵权的边将,伪装成一个手足无措、只能用木棍组织农夫自保的地方官。
他要让皇帝和杨国忠相信,他赵襦阳,己经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
夜色更深,赵襦阳的命令在恒州城中如水银泻地,而另一张网,则由他的妻子苏湄在城南悄然织开。
城南的织坊,是苏湄用自己的嫁妆开设的,收容的尽是战争中失去丈夫的寡妇与无家可归的孤女。
此刻,五十名女工停下了手中的织机,围坐在苏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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