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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情分，我记着。”
我起身拿过纸笔放在茶几上，声音冷了几分，“但这钱是我和婉婉一起打拼来的，我不能私自做主。
写张借条，既是给婉婉一个交代，也让弟弟知道这钱得还，以后你们也不会总想着来要，对大家都好。”
我妈脸色瞬间变了，拍着大腿就喊，唾沫星子都溅到了茶几上的果盘里。
“你这没良心的！
我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借点钱还要写借条？
你是不是忘了小时候是谁把好吃的都留给你？是谁在你生病时连夜送你去医院？”
喊着喊着，她手就不老实了，趁我不注意，抓起茶几上的进口葡萄往布袋里塞，塞得鼓鼓囊囊，葡萄汁都渗出来了，她也不管。
我爸终于叹了口气，拉了拉我妈的胳膊，眼神却瞟着电视柜上的名牌手表，语气带着假惺惺的无奈。
“写就写吧，都是一家人，还能真让你催债不成？
你弟以后有钱了，肯定会还的。”
说着，他手悄悄往手表那边挪了挪，手指都快碰到表链了，见我看过来，又赶紧缩回去，假装整理草帽。
我弟不情不愿地拿起笔，字歪歪扭扭的，连日期都写错了，最后签字时，手还在微微发抖。
我妈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嘴里还在小声嘀咕：“真是白养你了，有钱了就不认亲了……”
可她手里没闲着，趁着我爸跟我说话，飞快地把沐沐放在沙发上的变形金刚往布袋里塞，还顺手拿了一瓶进口红酒。
酒瓶撞在布袋里的玩具上，发出“砰砰”
的声响，她也脸不红心不跳。
这玩具沐沐也玩腻了，给你弟家孩子玩，回头再还你。
这酒我拿回去给你爸尝尝，这酒一看就是‘高级酒’。”
张妈在我耳边小声说：“先生，刚才我在厨房收拾，看见叔叔偷偷进您书房，幸好抽屉是锁着的。
他没翻着什么，我瞧见把您书桌上的钢笔揣兜里了，我没敢声张。”
我看着那辆面包车扬尘而去，车后窗还能看到我妈探出头，往别墅这边张望，眼神里满是不甘。
我心里又酸又涩，刚想给林婉打电话，手机就响了，屏幕上“婉婉”
两个字格外温暖。
“我听说爸妈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还能听见电话那头键盘敲击的轻响，“是不是来借钱了？”
我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张妈跟我说的，怕你应付不来。”
她轻笑一声，语气很轻松，“十五万而己，别跟他们置气。
借条你让他们写了吗？”
“写了，可我看他们那样，根本没打算还，还偷拿了沐沐的玩具和家里的酒。”
“本来就没打算要这钱。”
林婉的声音软下来，“写借条只是让他们知道，这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下次不会再轻易开口。
这种事没必要放心上，我们家不差这点小钱，晚上我早点回来，带沐沐去吃他最爱的那家牛排，就当给你顺顺气。”
我握着手机，心里暖得一塌糊涂。
这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女人，在我被亲情裹挟时，给我最妥帖的安慰，像一道光，照亮我拧巴又难堪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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