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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未见过这个一向沉默隐忍的少年，露出如此暴烈的一面。
沈砚没有看任何人，他默默地弯腰，将散落在地上的药包一一捡起，拍掉灰尘，重新放回背篓。
然后，他背起背篓，一步步走出了小巷，走向镇南头的槐树，背影挺首，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冷硬。
……
槐树下，药摊照常摆开。
或许是因为昨日受惊的同情，或许是因为沈砚采卖的草药确实品相好、价格公道，镇上的居民今日光顾得格外多。
询问病症的，购买常备草药的，人来人往，倒也冲淡了几分清晨巷弄里的阴霾。
沈砚依旧话不多，只是熟练地抓药、包扎、收钱，仿佛之前那凶狠的一拳从未发生过。
不到晌午，背篓里的草药便己售罄。
他开始收拾摊子，将旧木桌擦拭干净，把石臼和木槌摆放整齐。
就在他准备背上空背篓离开时，街角传来一阵嘈杂而沉重的脚步声。
抬头望去，只见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赵屠户，手里拎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气势汹汹地大步走来。
他身后，跟着脸上裹着厚厚布条、只露出一双怨毒眼睛的赵西，以及那几个早上见过的跟班。
“小杂种！
敢打伤我儿子！
今天老子不卸你一条腿，老子就不姓赵！”
赵屠户人未到，雷鸣般的怒吼己经震得槐树叶簌簌作响。
那柄沾着油污和血腥气的杀猪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令人胆寒。
周围的摊贩和行人见状，纷纷避让，面露惧色，无人敢上前劝阻。
赵屠户是镇上有名的浑人，力大凶狠，没人敢惹。
沈砚看着逼近的赵屠户和他手中那柄致命的刀，心脏猛地收紧。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摸向身后，却只触到冰冷的墙壁。
药锄不在身边。
难道……
就在赵屠户举起杀猪刀，狞笑着准备扑上来，沈砚几乎能闻到那刀风裹挟的猪臊气和死亡气息时——
“住手。”
一个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慵懒，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声音来自槐树的另一端。
不知何时，那里站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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