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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杯子，拿起一块苹果，小口小口地撕咬纤维。
陈恭看着他犯墨迹，心道，你嗦麻辣米线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吃法。
可她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陈恭不是瞎子，她能看出来鲍逸斯瘦了多少，他比之前上镜的时候还要夸张许多，这不是能够经得起玩笑的状态。
“唉……”
陈恭只在起身走出病房去公共卫生间洗水果刀时才接连叹息出声。
她记性再好，也已经快要模糊掉初见时那个小吃播原本是什么样子了。
调整好心态，陈恭回到病房，看到鲍逸斯只吃了半块苹果就把杯子放回了床头柜。
她心里没缘由地来气，好心态霎时没了一半。
陈恭拿出专业素养，控制住表情没让烦躁跑出来，笑着搬了把椅子坐床边，和鲍逸斯面对面，问他:“说说看，是什么让我们小帅哥心情变得这么糟糕，糟糕到影响了身体健康，要上医院才能治好的？”
鲍逸斯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说不出来，他眼珠子缓慢地转完半圈，拿出手机打字:我把电影和电视剧的邀约都搞砸了。
这算什么事，陈恭心想，你搞砸的事情还差这两样吗，不至于这么想不开吧。
难道是苦肉计？
陈恭下一秒就抛开了这个想法，鲍逸斯要是真有如此高的智商和如此自然的演技，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她偷塔拆台。
那可能确实就只是因为没有工作而郁闷了。
鲍逸斯在呐喊喝彩声中被捧上高楼又轰然掉回十八层地狱，这符合陈恭设计的报复模型。
但此时她却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快感。
也许是因为鲍逸斯主观意识上还没有认输求饶吧。
回忆起差不多快一年前在衣柜里度过的夜晚，陈恭心头泛起百般滋味，最后归于平静，甚至死寂。
她嘴上说着:“那有什么关系，以后还会有别的剧组找你。”
心里却想:假的，有也都被她截胡了。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然后继续灰溜溜地躲到阴影里面。
“这样才能在机会来临时成功抓住。”
成功抓住感受失败的机会。
鲍逸斯闻言，紧闭双眼低下头，看上去似乎很煎熬。
陈恭观察片刻，问:“胃难受吗？”
她起身，准备去按呼叫铃。
鲍逸斯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他的胃不难受，他心里难受，因为心虚，因为羞愧。
*
陈恭从医院来到外婆家，陈姿郝正在给外婆染头发。
她听见外婆问:“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陈姿郝:“妈妈，你知道的，我没办法在国内正常生活工作，留下来还会给您招惹闲言碎语。”
外婆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沉默着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半晌，带着侥幸的语气说:“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陈姿郝没应声，专心鼓捣她从国外带回来的高级染发膏。
陈恭去洗手，洗完手找水喝，边喝边琢磨陈姿郝和外婆说的是什么事。
其实她也很疑惑，为什么妈妈宁愿一直在国外四处漂泊也不决定回国定居呢？明明在国内投资赚钱的机会并不比国外少。
没等她琢磨明白，陈姿郝发现了她。
陈姿郝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立马撒手撤退，让陈恭接过染发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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