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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长达数秒的，针落可闻的死寂。
林正德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会议室的半空中炸响。
一瞬间，全场所有的目光，所有隐藏在各处的微型摄像机镜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如同受到了统一的指令，齐刷刷地从演讲台，聚焦到了那个角落里，那个几乎与老板椅融为一体、昏昏欲睡的身影上。
林清雅的心脏在那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她手心里瞬间全是冷汗，后背的衣衫在空调冷气下，竟也感到了一丝黏腻。
完了。
这是她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她知道林正德会发难，却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最首接、最尖锐、也最无耻的方式。
他这是要当着所有董事的面，公开处刑！
林正国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去，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而被众人目光“围剿”
的秦松，显然还没有从刚才关于“佛跳墙还是惠灵顿牛排”
的深度思考中回过神来。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和注视惊动，迷茫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眨了眨惺忪的睡眼，环顾了一下西周那些或戏谑、或同情、或紧张的脸，最后目光落在了演讲台上那个正用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林正德身上。
“啊？”
他发出了一个充满了迷茫的单音节，“叫我？”
那副状况外的懵懂模样，让林正德身旁的几位盟友，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的，秦董。”
林正德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刻意放慢了语速，用一种看似尊重，实则充满挑衅的语气，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们都非常想听听，您，作为我们林氏集团最年轻、也最神秘的董事，对我的‘三年激进式扩张战略’，尤其是其中关于‘基于GARCH模型的金融衍生品对冲方案’这一核心部分，有何高见？”
他特意挑出了整个方案里技术性最强、也最晦涩难懂的一个环节。
这个模型，别说是秦松这个门外汉，就算是在场的大部分董事，也只能看个一知半解，全凭着他团队的“专业解读”
来理解。
他就是要看秦松哑口无言、当众出丑的样子。
“GARCH……模型？”
秦松努力地咀嚼了一下这个陌生的词汇，然后又抬眼看了看PPT上那个由无数线条、公式和希腊字母构成的复杂模型图。
他努力地听了一下，又努力地看了一下。
一秒，两秒，三秒……
他发现，这些涌入他耳朵和眼睛里的信息，完全就是一堆毫无意义的噪音和乱码。
一股被打扰了清梦的不耐烦情绪，开始从心底升腾而起。
他本来就不想来，来了只想安安静静地补个觉，现在却被逼着听这些天书，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
凭什么？
秦松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林正德看到他皱眉，以为他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心中更加得意，正准备继续用更专业的术语来追问，将他逼入死角。
就在这时，秦松开口了。
“停。”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但却像一把锋利的裁纸刀，瞬间划破了会议室里那张由各种复杂情绪编织而成的大网。
全场陡然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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