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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一方幽蓝的深涧，看似风平浪静毫无涟漪，却又不动声色带给人威慑之感，深水处似乎暗流涌动，不知何时就会骤然掀起惊涛骇浪。
这是顾纯这段时间的感触，
周炼依旧对自己很好，只是不知何时，他总是用一种冷直阴寒的目光打量自己，像是动物世界里猛兽看猎物的眼神。
虽然那种眼神总是转瞬即逝，也让她没来由的惶悚。
她开始反思，明明自己最近很听话啊，每天两点一线，没有社交，试着注意所有细节，早餐咖啡的温度，每日服装的搭配，她都力求周炼称心，如果得知他晚归，她不仅会在玄关留一盏灯，还会虚掩房门，在床上给他准备好睡衣。
她想他本就是深涧，让人捉摸不透。
在顾纯失去社交的日子，周冰倒是约过她两次，第一次周冰带她逛珠宝店，顾纯淡淡的，只是始终保持礼貌温婉的微笑。
只是路过商场的画展时，周冰看她驻足了一会，眼神里也有了光。
“你是喜欢艺术品，还是画画？”
周冰问。
“喜欢画画。”
“之前学过？”
“不算认真学，皮毛而已。”
“正好，我朋友就是开画廊的，他最近在办一场残障儿童的公益画展，很有意义，里面的画作虽然是残疾小朋友画的，但每一幅画都有它的独到之处，你有兴趣吗？”
顾纯猛猛地点头，她想，自己和他姐姐出去，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次日，周冰就带她去了画展，果然，每一幅画作都有它的精妙之处，有的孩子用色大胆，有的孩子笔触细腻。
顾纯偏爱一张海边风景画，这位小朋友别出心裁，着重在沙滩上画了几颗多彩的鹅卵石。
“世上本没有彩色的鹅卵石，这些晶莹剔透的石子其实是玻璃碎片被磨平了棱角。”
哥哥曾对自己说过这话。
顾纯当下就买下了这幅画，心中也萌生出一个想法，记得前一阵院长就说过，哥哥如今又拿起画笔了，顾纯想给哥哥办个画廊。
哥哥画水彩、素描、油画都好看，当年两人的生活费有一部分都是靠哥哥卖画赚的。
哥哥的梦想就是成为画家，顾纯想这次一定要给他圆梦。
这事她去求周炼，她想他不会拒绝的。
——
在顾纯和周冰逛画展的时候，周炼在家休息。
说是休息，其实还是在书房看文件，处理完工作，周炼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深吸一口气后，拉开抽屉，拿出复古褐色皮质笔记本，也是‘周先生的养胃秘笈’。
不是黎先生，而且他想两人不会巧到都有胃病。
这个本子，几乎是他能想到的顾纯爱自己的唯一证据。
只是她也好久不记了。
也是因为这个念想，他还能维持着理智，没在她面前发作，
一页一页翻阅，鼻尖弥漫墨迹纸张的芳香，娟秀的字里行间似乎能看到她认真的模样，可是笔记只记录了三分之一，如同她戛然而止的爱。
但动了三分之一的情，也是情，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他忽然也想在上面写一些东西，就写‘周太太的不健康的生活习惯大赏’，周炼脑海中闪现很多画面，趴着睡，不吃晚餐，不及时喝中药，背着自己偷吃爆辣火锅……
他也想如她一般做个扉页，便把本子翻过来准备誊写。
一个本子，正反两面都是新作，都是夫妻之间对彼此的爱意，想来也颇为浪漫。
他拿出钢笔，翻动本皮，猝不及防地看到一段烫金娟秀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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