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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沐说她什么都不怕，只要她想要的，她必须要得到，周炼得意地笑了，这女儿，像他。
次日，他找周子厚谈心，他给儿子讲放下。
周子厚二十一岁了，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又生得一副好皮囊，在京城子弟圈里，成年后都没谈过女人简直天方夜谭。
周炼知道，儿子心里一直对母亲的去世耿耿于怀，他始终认为是当年顾纯为了保护他摔了一跤才芳华早逝的，他不肯原谅自己，他才二十一岁，每天脸上不见一点朝气。
他开玩笑说你姐姐那样强势的女孩在大学还谈了两个，你这副的英俊模样倒追你的女孩不得从家排到王府井。
周子厚讪笑说他心思不在这。
周炼面色认真起来，“心思一辈子不在这也不要紧，爸爸二十出头时也没想过结婚，直到遇见你母亲，我知道我必须要娶到她。”
周子厚眼眶红了，拳头紧攥，青筋暴起，声音颤抖道：“对不起爸爸，要不是我，妈妈不会这么年轻就……”
周炼睨他眼神冰冷下来，“收起你那副可怜的模样，像个男人一样！”
周子厚沉默不语，周炼随后用讲故事的方式给孩子说了顾纯和黎云纪的故事，故事里的女主角一辈子追求虚无缥缈的感情，放不下心中的执念，反倒伤害了太多爱她至深的人。
聪明如周子厚，已经猜出父亲说的女人是谁，他被震撼得良久不言。
“你的母亲终究是很爱你的，只是最后身体实在不允许，你看她呕心沥血为你留得笔记就知道了。
你的一生还很长，存了这个执念过日子，一则忧思伤身，二则难免会忽略伤害到你的至亲。
更何况，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不愿见你如此自戕。”
周子厚还是忍不住落泪，薄唇吐出一句话：“我明白了，爸爸。”
周炼终于欣慰的笑了。
十月二十三日，两个孩子在家给他过完简单的生日后，他照例去了墓园。
不过去之前，他找到当年的大师，做了一件事。
孩子们没多在意，父亲每年这时候都要去陪母亲，他们习以为常。
周炼在小屋住了半月，很奇怪，他的妻子近年来夜夜不入梦，他心慌。
十一月十五日清晨，天光微亮时，周炼就坐在墓碑前看她的照片，笑着说：“你看我都老了，脸上都是褶子，头顶都有白发咯，你呢，还是那么年轻。
如果你活着，今年也五十一了……”
说完他哭了，委屈得像是个孩子，他哽咽道：“老婆，我真想看看你也长皱纹生白发的样子，你真心狠，我做梦都梦不到你了，你真的不想我吗？我都想死你了。”
他长指拂过墓碑上的文字，吾妻顾纯，“你当初嘱托我照顾好两个孩子，答应你的，我决不食言，现在他们也都工作了，特别有出息，待会他们就过来了，我和你一起看他们……”
周子沐和周子厚赶来祭祀时，正值太阳升起朝霞满天，如同燃烧的火焰，又似绚烂的绸缎，从地平线缓缓铺展至天际，整个山坡都笼罩在一片温暖而祥和的光辉之中。
他们的父亲无比眷恋地抱着母亲的墓碑，一动不动，无比安宁。
远远望去，他们好像看到了儿时父母相互依偎的场景。
那时父亲只要看到母亲，就要抱着她。
他们和父亲抢，怎么也抢不过。
他们走到墓碑后，周子沐俯身拍周炼的肩膀：“爸，起来了！”
他没反应，周子沐又叫了一遍，
周炼岿然不动。
两个孩子瞬间慌了，周子沐指节颤抖去探父亲的鼻息。
她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响彻天际。
周炼在五十四岁那年，履行了父亲对子女的抚养责任后，满心欢喜地去找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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