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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粥棚坍塌压死的那群无辜百姓,死得不明不白,无一人为他们叫屈。
贺铭处理完公事,推门回房,昏黄的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将孟照萤的身影拉得老长。
她斜倚在床边软塌上,手中捧着那份“和离书”
,目光凝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心头一紧,一声“阿萤”
哽在咽喉,差点咬着自己舌头。
贺铭快步走上前,伸手想要抽掉她手中的纸,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低声问道:“阿萤,怎么今日想到把这个拿出来?可是我近日做错了什么?”
孟照萤手指轻轻摩挲着和离书的边缘,当时这张纸,是贺铭为了让她安心给的,今日她为了他的安全,又将它拿出来了。
看他紧张,很想笑话他一下。
但是想到漓江决堤那一夜百姓的哭喊,粥棚坍塌时被压在底下无法动弹的无助面孔,还有那群寒窗苦读却履考不中的学子们......
她的心便沉了一下去。
权贵争斗之下,多少无辜百姓成了牺牲品?她不敢细想,也不能细想。
孟照萤笑不出来。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皇上不是大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既然他不愿意彻底清算,那我便推他一把。
只不过......”
孟照萤抬眼看着贺铭,他如今已不是当年雨夜里,那个除了怀中账册,一无所有的少年。
他好不容易才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朝中最年轻的三品将军。
他还有大好年华,她不想,也不该拖累他。
“你想怎么做?”
贺铭装作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他轻轻将她手中和离书抽走,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手,指尖冰凉如铁,让他心上一颤。
他将和离书放到一旁桌上,轻声许诺,“你要怎么做,我都陪你。”
孟照萤不忍,避开他的视线:“你在朝中并无根基,唯有效忠皇权,才能得皇帝赏识。
此事......”
“我效忠的是大周,不是皇权。”
贺铭打断她的话,轻轻扣住孟照萤肩膀,指尖微微用力,逼得她不得不抬头与他对视,“还是你以为,我贺铭是这般贪生怕死之徒?”
孟照萤摇摇头,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他。
只是,她亦有私心,她希望他好好活着。
孟照萤被贺铭伸手拥入怀中,他宽厚温热的双手细细摩挲着她冰凉的手指,低沉喑哑的嗓音透过震动的胸膛,在她头顶响起:“我们不是夫妻吗?夫妻就是做什么都要一起,互相理解,互相支撑。
不是吗?”
孟照萤语塞。
如果不是知晓自己的寿命不长了,她也未必能在此时豁出去,与皇权作对。
“我答应过那群学子,要替他们主持公道。”
孟照萤深吸一口气,看着贺铭,坦然说出自己的计划,“听了贪官案的处理结果,我觉得只有将秦家操控科举一事闹大,引起民间声讨,闹到朝堂压不住民间怨气,才有可能逼皇帝彻查。
此外,还有我们目前掌握的贪官名单和罪证,一并公之于众。”
贺铭低头在她额间印上一吻,安抚地说道:“那我们好好商议一下,如何具体安排。”
孟照萤心头一暖,扭身紧紧抱住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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