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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则像一头受惊后进入防御姿态的野兽，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评估着潜在的威胁。
肾上腺素在血管里奔涌，暂时压下了身体的疲惫和疼痛，让他整个人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
必须先找到坐标点。
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回忆着之前记下的那组坐标。
根据艾莉亚之前的分析，坐标指向的应该是迷宫区内一个比较有名的地标——“枯泉广场”
，据说很久以前那里曾经有过一个喷泉，后来废弃了。
他抬头，试图从这片混乱的钢铁丛林中找到任何可以辨认方向的标志。
但视线所及，全是层层叠叠的、毫无规划的违章建筑，以及空中像蜘蛛网一样、挂满了各种破布和垃圾的线缆、吊桥。
偶尔能看到一些高处悬挂的、还在运作的巨型广告牌，但上面的全息影像扭曲闪烁，播放着早已过时的、针对底层民众的廉价商品或虚拟娱乐广告。
根本找不到参照物。
凯只能根据自己在地下的方向感，大致判断出一个方向，然后扶起艾莉亚，再次把她背到背上。
“抓紧了。”
他低声说了一句，然后一头扎进了那片涌动的人流中。
在迷宫区里穿行，比之前在管道里要困难得多，也危险得多。
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黏糊糊的污垢，混杂着各种垃圾碎片和不知名的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他们必须时刻留意脚下，避开那些突然塌陷的地砖或者裸露的钢筋。
人流像浑浊的潮水，推搡着他们。
凯需要用尽全力才能在人群中挤开一条路，同时还要护住背上的艾莉亚，避免她被撞到或者碰到伤口。
他不断地需要避开那些横冲直撞的、用废弃零件拼凑起来的手推车，躲开那些突然从阴暗角落里窜出来的、眼睛发红的变异老鼠，还要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醉汉或者瘾君子——天知道这些人会不会突然暴起伤人。
周围的人眼神各异。
大部分人是冷漠的，麻木的，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只顾着自己赶路。
但也有些眼神充满了警惕和打量，像是在评估他们是不是容易下手的肥羊。
还有一些人，眼神空洞，表情扭曲，嘴里念念有词，像是精神不太正常。
凯尽量避免和任何人发生眼神接触，低着头，加快脚步。
墙壁上、管道上、废弃的车厢上……随处可见各种潦草、扭曲的涂鸦标记。
凯看到了铁牙众的牙齿，甚至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看起来更邪恶、更复杂的符号。
这些标记层层叠叠，新的覆盖着旧的，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地盘争夺的激烈和势力更迭的频繁。
艾莉亚伏在凯的背上，身体因为颠簸和疼痛而轻轻颤抖。
但她没有吭声，只是把脸埋在凯的颈窝里，偶尔会抬起头，用她那双因为虚弱而显得更加锐利的眼睛，快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凯注意到，她似乎对那些临时搭建的棚屋结构和一些角落里裸露的、布线混乱但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线路特别感兴趣。
这里的搭建方式……很多用了应急避难所的模块结构，人们只是在用手头能找到的一切活下去。
她后来在一次短暂休息时，虚弱地对凯说，但是你看那边角落，有些线路的接法很专业，用的材料也像是公司淘汰下来的工程级线缆，不像普通拾荒者能弄到的。
凯记住了这句话，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艾莉亚的观察力总是没错的。
他们就像两叶在狂风巨浪中挣扎的小舟，在这片混乱、危险、充满了未知的人类聚居地里艰难地前进着。
每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更长，他们终于挤出了人流最密集的地段，来到了一片相对“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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