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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雅像一块被扔进沙漠里很久很久的海绵，突然遇到了水，开始疯狂地吸收着这一切。
她的学习能力强得惊人，尤其是对那些和技术相关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她从小就在和各种废弃机器零件打交道？
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教授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偶尔在她遇到瓶颈时，用最简洁的语言点拨一下。
阿雅几乎把所有醒着的时间都用来学习。
她很少睡觉，因为她害怕。
害怕这一切只是个梦，害怕一觉醒来，她又回到了那个冰冷肮脏的集装箱。
对她来说，每一个新认识的字，每一个新掌握的技能，都像是给自己穿上了一层盔甲。
知识就是力量，她现在有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只有掌握了这些，她才能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能被动地承受，毫无反抗之力。
这种对“掌控感”
的渴望，让她像上了瘾一样沉浸在学习中。
教授在教学时，话不多，但有时会“顺便”
提一些东西。
比如，在教她使用一个接入城市公共网络的终端时，他会指着上面那些普通市民能看到的、被严格限制和过滤的信息流，用一种带着明显嘲讽的语气说：“看看，这就是寰宇那帮商人允许你们这些下等人知道的东西。
阉割过的天气预报，延迟的交通信息，还有无穷无尽的垃圾广告。
真正的技术，那些能赋予人力量、改变命运的技术，都被他们像宝贝一样锁起来，只给他们自己用。”
阿雅默默地听着。
她以前从没想过这些。
在她看来，上面世界的人本来就和她们不一样。
直到那天。
那天教授在教阿雅分析城市公共信息流的数据特征。
终端屏幕上，恰好弹出了寰宇公司制作的一段宣传片。
画面极其精美，配着昂扬的音乐，吹嘘着他们引以为傲的“城市大脑”
又进行了某项重大升级，比如能更精准地预测能源消耗峰值，或者能将交通拥堵率再降低零点几个百分点，为这座“高效、智能”
的超级都市增光添彩。
宣传片的结尾，是寰宇公司那个巨大的、冰冷的Logo，以及象征“城市大脑”
的、不断变幻的抽象几何符号。
阿雅正看得有些出神，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哐当”
一声巨响！
她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过头，看到教授竟然抓起了旁边工作台上的一把沉重的合金扳手，狠狠地砸在了身前的金属操作台上！
操作台的硬质合金表面都被砸出了一个凹痕！
教授的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城市大脑的符号，像是要把它生吞活剥了一样。
“升级？！
他们管这个叫他妈的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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