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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大约半小时，等艾莉亚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凯再次把她背了起来。
他们继续沿着这条废弃的主管道向下层深入。
这里的管道明显比之前的维修通道要宽阔一些，墙壁上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指示牌，但上面的文字和符号早已被岁月和污垢腐蚀得无法辨认。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前方通道的黑暗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稳定的人工光源点，比他们手电筒那点微弱的光芒要亮得多。
同时，还有隐约的人声顺着气流传来。
凯立刻警惕起来，脚步放缓，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他示意艾莉亚保持安静，然后将她轻轻放下，让她再次靠墙隐藏在阴影里。
他自己则像一只经验丰富的猎犬，利用管道壁上突出的结构和散落的垃圾堆作为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
靠近光源点，他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那是在一个几条通道交汇的、相对开阔的区域，有人用几块巨大的金属板和厚重的防水油布搭起了一个临时的站点。
站点里面点着几盏功率不低的LED照明灯，将周围一小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与周围浓重的黑暗形成了鲜明对比。
站点后面，站着两名穿着简单、干净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白色罩袍的年轻男女。
他们表情木然，眼神空洞，像是没有灵魂的玩偶。
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金属大桶，里面是一种灰色的、黏糊糊的糊状物，散发着一股奇怪的、有点像麦麸混合着化学添加剂的味道。
他们正在用一个长柄勺，给排在站点前的十几个流浪者分发这种营养膏，每人一小碗。
站点旁边立着一个简易的金属牌子，上面清晰地画着八咫神社那标志性的、层层叠叠的莲花图案。
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看起来很新的指纹扫描仪，以及一小堆白色的、印有莲花标记的塑料身份牌。
是八咫神社的人！
而且是在进行某种……施舍活动？
凯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躲在阴影里，仔细观察着排队领取营养膏的人。
那些人大多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里充满了对食物的极度渴望。
有些人拿到那碗灰色的糊状物后，几乎是立刻就蹲在地上，用手指或者随便捡来的什么东西，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但也有几个人，表现得有些不同。
他们接过碗时显得有些犹豫，眼神躲闪，不敢与那两个白袍人对视。
拿到食物后，他们并没有立刻吃，而是紧紧抱着碗，快速转身离开，离开时甚至还回头警惕地看了看那两个白袍人，眼神里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怀疑。
凯还听到队伍后面传来压抑着的、极低声的抱怨和议论。
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说：“又是这玩意儿……吃了肚子就不舒服，晚上还老做怪梦……”
旁边立刻有人嘘声制止，声音带着点谄媚和畏惧：“闭嘴！
你个老不死的，有吃的就不错了！
这可是圣母大人的慈悲！
再瞎说，当心被净化了！”
还有几个人，则显得格外虔诚，在领取食物前后，都对着站点的方向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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