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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轻轻一怔，随即也笑了，笑中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温柔与哀伤。
“靖河的冬天，真的好冷。”
她低声道，“但那七年，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段真正安定舒心的日子。”
王启明没有问她为何后来离开靖河。
他能感觉到，那背后藏着故事。
高桥的声音有些遥远，像是在对自己倾诉：“我奶奶是日本人，战后滞留在中国，被当地的一个男人收留。
他们结婚、生子，一直留在靖河。
后来我们都随着奶奶回到了日本……原本以为是回家，却发现这个所谓的‘祖国’，并不属于我。”
王启明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这信息太突然，但又异常合理。
他终于理解，为何高桥玲子能用如此精准的中文与他交流、为何她偶尔流露出的气质，与东京上流圈格格不入，却在靖河的冬日记忆中如水般流畅。
而她的冷漠，她的自持，她对权力和控制的执念——也许正是源于那段被迫离开“家”
的人生裂痕。
车子缓缓驶入地下车库，高桥却没有下车。
她看着窗外，忽然问道：“王，你为什么留在日本？”
王启明沉默片刻，才道：“因为我曾经拥有的东西……都在这里毁了。”
高桥没有再问。
这一刻，两个曾在同一座城市成长的人，却在异国的黑夜中相对无言，却又彼此懂得。
他们都不再问太多，也都不急于靠近。
但在心底最深的某个角落，一道裂缝悄然打开，风雪中的糖葫芦、冬夜里的滑梯、老丁哼的小曲……那些共同的回忆，如同不期而至的种子，落在心田。
而这粒种子，将会在日后悄然生根发芽。
在高桥转身准备下车时，王启明忽然开口：“会长。”
“嗯？”
她顿了一下。
“你刚才说，靖河是你唯一感到安定舒心的地方……”
他轻声道，“也许那不是地方的问题。”
高桥微微侧头，眉眼间浮现出一点疑问。
王启明认真地看着她：“是因为那时候，你有家人陪在身边。”
高桥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合上了车门。
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时，王启明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坐在驾驶位上，久久没有离开。
他知道，从今晚起，他和高桥玲子之间，不再只是雇佣关系。
他们之间，有了某种不可言说的连接。
一种共同记忆的羁绊。
而这个羁绊，会改变一些东西。
但同时，也注定会掀起新的风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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