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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啊……这就吃。”
她慌忙低头，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手握的竹筷悬在半空，一颗金灿的油滴顺着鲜嫩鸡皮滑落，在汤面激起细小的涟漪。
她又想起坠崖那日，楚逸尘抱着她撞向岩壁时，也是这般将震荡全数化在自己的背上。
坠入深潭时水花四溅的刹那，她分明看见他身后洇开的血雾，像朱砂在水中绽开的曼陀罗。
男人身上的伤，几乎全是为了护她而受。
想到这儿，她的心口一阵酸涩，蓦地惊觉——自己竟在数着楚逸尘对自己的好，就像数星星的孩子，越数越多，越数越舍不得放下……
倏尔，一滴热汤溅在手背上，烫得她轻轻“嘶”
了一声，可这细微的疼痛好像某种触动，在她的心中突然腾升生起一丝疑惑。
当初在青云辇里与自己对弈的楚逸尘，明明是背对着车帘的，可揽她的手臂却仿若早已预知危险，男人的动作甚至比轿子外面百夫长的示警还更早些……
“难道他能未卜先知？”
冷不丁冒出的念头让林悦兮浑身一颤，她盯着汤碗里晃动的倒影，忽然发现楚逸尘每次救她时，眸中除了凌厉，还有着某种早已预料的笃定与从容。
她突然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男人。
她很想知道，这个看似冷硬如铁之人，到底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又为何......独独对她如此不同？
“快趁热尝尝这鸡腿......”
老婆婆的呼唤像隔着水幕传来，满脸慈爱地说道：“这野鸡汤，可香着呢！”
林悦兮鼻子一吸，馋虫顿时被勾了出来。
“咕嘟——”
她捧着粗陶碗猛灌一口，滚烫的鸡汤烫得她舌尖发麻，却舍不得吐出来。
金黄的油花沾在她唇边，像抹了层蜜糖。
“慢些喝，”
老婆婆笑得眼角的皱纹堆成了花褶，枯树枝般的手指替她擦去嘴角油渍，“这山鸡机警得很，也就你哥能打到，瞧着那毛色比家养的都鲜亮得多。”
林悦兮夹起块鸡腿肉，油灿灿的肌肉在筷尖颤巍巍地晃动，咬下一口，那味道简直绝了，不像现代社会超市冷柜里那些裹着保鲜膜的速冻鸡般食之无味。
“婆婆，您这鸡汤鲜得我的舌头都要一起吞下去啦！”
老婆婆坐在旁边，看着林悦兮吃得开心，脸上也笑开了花，连眼角的皱纹都透着欢喜。
她拿起勺子，给自己又添了一碗，慢慢喝着。
两人一边喝着鸡汤，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气氛温馨得如同祖孙俩。
金黄的鸡汤荡开涟漪，映出少女亮晶晶的眸子：“婆婆快看！
这油像不像个花瓣？”
她晃了晃碗，油星子又聚成个圆润的月亮。
老婆婆布满裂口的手指捻起片薄荷叶，轻轻放进林悦兮碗里，“笼子里的鸡，就像那些被养在屋子里的花，哪比得上咱们这山野里风吹雨打的香？”
林悦兮鼓着腮帮子吹散热气，满足地眯起眼睛，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这是真的！
我瞧着您这院子里的花也养得都可好看啦！”
说着，歪起头，一脸好奇地看着老婆婆：“您这养花的技术也太厉害了，也教教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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