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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具残破的身躯让林悦兮倒吸一口凉气——曾经清俊的面容如今布满血痂，十指关节扭曲变形，白衣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
最骇人的是那双熟悉的眼睛，此刻被血污糊得严严实实。
“别看。”
楚逸尘的掌心突然覆上她的双眸，掌心的薄茧轻擦过她的颤抖的睫羽。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三川，速带百夫长去找苏老。”
少年沉默地点头，丝毫没有一点惊诧。
他将百夫长扶上黑马，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甚至还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锦棉，仔细垫在伤者与马鞍接触的地方，翻身上马，疾驰而去，马蹄扬起的尘土转瞬吞噬了周遭。
山林重归寂静，唯有风声在枝叶间低鸣。
林悦兮怔怔望着这一幕，抬头望向楚逸尘：“三川他……早就知道？”
山风卷起男人散落的发丝，遮住了他眼底的暗涌，喉结滚动，半晌应了一声：“嗯。”
林悦兮瞪大双眸，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追问道：“什么时候？”
“那晚……”
楚逸尘倏尔转头看她，语气尽可能地故作轻松，“本将彻夜未归，十一竟是半点不担心？”
这话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林悦兮记忆的匣子。
那日，聂三娘在溪边娇笑着邀约，楚逸尘确实一夜未归。
林悦兮耳根蓦地烧了起来，当时自己的满脑子都是些旖旎遐想，哪曾想……
“所以主将……”
“探路。”
楚逸尘轻描淡写地截住话头。
林悦兮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像一本晦涩的兵书，她永远读不懂里面暗含着多少的腥风血雨。
楚逸尘看出她眸中的疑虑，微微侧身，面向她，目光坚定且温和：“放心，本将定不会骗十一。”
林悦兮仰头望着他，忽然发觉自己从未如此仔细地端详过这个男人。
他的眉如墨染，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刃，在冷风中划出一道锋利的轮廓。
薄唇紧抿，唇线如弓，嘴角还凝着未擦净的血迹。
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对双眸。
平日里总是寒潭般傲然冷冽的眸子，此刻竟泛出几分罕见的躬虚。
“看够了？”
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疲惫的慵懒，说话时喉结滚动，脖颈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林悦兮被拉回思绪，脚步一顿，又想起什么，忧心忡忡地问道：“主将，百夫长被我们带走了，那些土匪要是发现了……”
未等她说完，男人的唇角已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那笑容里满是成竹在胸的笃定。
“不必担忧。”
男人伸手轻轻捋了捋她那被山风吹乱的发丝，悠悠开口，“待他们察觉到水牢中之人已死，早就自顾不暇了，必无精力去核实百夫长的去向。”
“为何？”
少女不解。
楚逸尘停下脚步，深邃的双眸中泛着淡淡的寒光：“因为今夜，他们会丧命于水牢的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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