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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几个月不见，陈莹比婚前圆润了一些，不过站在高大健硕的余扬身边还是显得很娇小，面色很红润，显然婚后过得很不错，见到姜贞，脸上便洋溢起了笑容。
nbsp;nbsp;nbsp;nbsp;“贞贞，这是我夫君余扬。”
陈莹仰脸看着身边人，余扬垂头，神色柔和地朝她一笑。
nbsp;nbsp;nbsp;nbsp;姜贞故意捂住眼睛埋怨道：“哎呀，我们三小姐何时变得如此扭捏了，快走远些，别在我跟前显摆了！”
nbsp;nbsp;nbsp;nbsp;陈莹“噗嗤”
一笑，余扬红了耳朵，识趣地道：“二嫂，莹莹，你们先聊，我出去转
nbsp;nbsp;nbsp;nbsp;一转。”
nbsp;nbsp;nbsp;nbsp;没了男人，姐妹二人更没了拘束，陈莹坐在榻上，凑过来同姜贞低声道：“爹让我带来了你们要的人，一个叫程叙的小官，之前是胡善泷手下管文书的，他愿意出来作证。”
nbsp;nbsp;nbsp;nbsp;姜贞谨慎道：“你们可同他说清了，这可不是小事，重则涉及生死。”
nbsp;nbsp;nbsp;nbsp;陈莹叹息道：“怎么没说，你放心吧，他就是知道你们的目的，才答应的。”
nbsp;nbsp;nbsp;nbsp;她捻了个点心在手中，摆摆手道：“这一路可累着我了，我把他叫进来，让他同你说吧，我先去歇一歇。”
nbsp;nbsp;nbsp;nbsp;姜贞点头，让红杏给陈莹带路，她走出去不久，墨竹带进来一个瘦高的男子。
nbsp;nbsp;nbsp;nbsp;程叙穿着一身下人的粗布衣裳，身形消瘦，但气质儒雅，进来先给姜贞行了个礼，道明了身份，“草民程叙，曾任扬州经历，拜见陈夫人。”
nbsp;nbsp;nbsp;nbsp;姜贞叫了起，让红药给他上茶，岂料程叙捧着茶，盯着红药久久挪不开视线，甚至忽然落下两行泪。
nbsp;nbsp;nbsp;nbsp;姜贞吃了一惊，红药更是被吓到，差点把杯子都摔出去了。
nbsp;nbsp;nbsp;nbsp;程叙忙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姑娘，见你与故人有几分相似，一时乱了心神。”
nbsp;nbsp;nbsp;nbsp;看来这是有故事。
nbsp;nbsp;nbsp;nbsp;红药瞪了他一眼，匆匆地退下，不等姜贞开口询问，程叙便低沉地道：“陈夫人，我从前喜欢的那个姑娘，当初也是这个年纪，总是爱笑，爱唱小曲儿。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说等我功成名就，就回来娶她，但等我成了经历，她却被她的爹娘给卖了，再见面时，她成了清莲斋的一个歌女。”
nbsp;nbsp;nbsp;nbsp;回忆起往事，程叙的手微微颤抖，“我初时还庆幸，以为清莲斋不过是一处茶肆，我攒了好多银子，等着给她赎身，但是有一天，胡善泷在清莲斋招待客人，那客人看上了她，胡善泷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明知那人是个性情暴虐的，还把她送了出去。”
nbsp;nbsp;nbsp;nbsp;“她被那人活生生折腾死了，死后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我恨胡善泷，可惜他死的太早，不是死在我手里！”
程叙面容狰狞，抓着桌角的手指泛着青白。
nbsp;nbsp;nbsp;nbsp;姜贞一时不能言语，这段凄楚的往事显然让程叙无法释怀，他咬牙道：“我曾给胡善泷撰写过无数文书，但也是直到后来才知道，那清莲斋是人间炼狱，当初胡善泷买卖乡试试题时，我收集了不少证据，若陈夫人用的上，我可出堂作证。”
nbsp;nbsp;nbsp;nbsp;姜贞问道：“当初钦差查案时，程先生为何不拿出证据？”
nbsp;nbsp;nbsp;nbsp;程叙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那什么狗屁钦差，不过是奉命走个过场罢了，他连清莲斋都没查出来，生怕惹怒了胡家，我才不至于那么蠢。”
nbsp;nbsp;nbsp;nbsp;这么些年，他从未离开过扬州，就等着一个机会，能报仇雪恨。
nbsp;nbsp;nbsp;nbsp;只是没想到的是，胡善泓也死了，但程叙并不解气，如今清莲斋还被胡善泷的孙子接手，继续干那等腌臜事。
nbsp;nbsp;nbsp;nbsp;程叙知道姜贞不可能完全信任他，于是取出一物，交给姜贞。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陈夫人一定好奇，我为何之前不出手，此时却又改变了主意。”
程叙抿唇，仔细地擦净眼泪，“因为我知道，陈二爷是个好官，他继任扬州通判以后，解救了许多风尘女子，陈大人是他的儿子，我相信他。”
nbsp;nbsp;nbsp;nbsp;胡善泷倒台后，程叙没有被牵连，继续在陈明修手下做着经历，得知陈明修在暗中寻找当年的知情人时，程叙主动找上了门。
nbsp;nbsp;nbsp;nbsp;姜贞接过他递来的物件，仔细一看，是一枚极小的印章，上面刻着一个有些模糊的“胡”
字。
nbsp;nbsp;nbsp;nbsp;“这是当年我设计从不胡善泷书房里偷来的，这印章用的是红丝石，产自山东，因石源枯竭，数量极为稀少，以胡善泷的品阶，是绝不能用这等贡品的。”
程叙解释道。
nbsp;nbsp;nbsp;nbsp;他没有在屋里留太久，说完话后，就同姜贞行礼出去了。
nbsp;nbsp;nbsp;nbsp;独留姜贞握着手中冰冷的印章出神。
nbsp;nbsp;nbsp;nbsp;红药走进来，给她添了一杯温茶，小心地道：“夫人，那位先生似乎和别人不太一样。”
nbsp;nbsp;nbsp;nbsp;姜贞回过神，迟钝如红药，都发觉了程叙的不同，她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这样说？”
nbsp;nbsp;nbsp;nbsp;红药低声道：“他身上有死气，夫人，从前我们逃难时，有那种不想拖累家人，自愿去死的老伯伯，身上就有这样的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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