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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要寻火折子点灯。
宋迢迢不说话,紧紧盯着他,全盘戒备的神情,不见半丝熟稔之态。
似在观望路边的野花、街边的乞儿。
他的心一寸一寸跌进冰窟里,狠狠跌碎,他喉头滚动,还是不甘心,抱着微薄的、残存的希望,扑倒她足边,直直跪着,献宝般将手腕上的小字呈给她。
他双目红得骇人,泪水、污渍糊了满脸,脖边被砸的大片淤青,狼狈不堪,偏偏神态十足虔诚。
“月娘你瞧,这是你的小字,我最爱不过……又着实思念你,就将它刻在腕上,今日、今日你吃了我做的蓬饵,蓬饵你记得吗?是你十三岁那年陪我吃的……我高兴、心里高兴,又描了几遍,你瞧……是不是漂亮极了?”
这人生戴着价比千金的羊脂玉,生的更是郎绝独艳,怎地疯疯癫癫的?宋迢迢心说。
因不想惹怒他,又怕扯谎教他觉察出来,稳着心神听完,瞥了眼他腕间惨不忍睹的伤处,好言相劝:“我生着病……你说的这些,我一时不大有印象,你要、要执意认为与我有旧谊,不如等我养好些……”
这番言辞果然有用,眼前人逐渐镇定一些,她握着美人锤,过度拘张下脑子转得时快时钝,打心底不愿和他扯上俦侣关系,遂道:“只是夫郎之类的话……我和郎君的性子应是合不来,我尚年少,还未婚配,不宜宣张的……”
男子听得她这段话,仍是平平静静的,只退身到灯火外,没在阴翳中。
宋迢迢觉得莫名,模糊听到声响,回首去探,才看清他在笑,泪珠霖霖淌过他的双颊,他不堪重负般弯折着脊背,喉中发出间断的呵气声,掩唇的手簌簌颤动,近乎一座冶艳癫狂的塑像。
她免不得畏怯起来,掩着被褥往后躲,趁那人笑得如痴如狂,越下床向隔门逃去,她心如擂鼓,脚步轻而迅捷。
隔门近在眼前,突地一声轰响,被人掩住,萧偃锢着门棂,将她笼在身下,他面上的癫狂之色褪去,在月华下莞尔笑着,一派清霁。
“为什么要是我呢。”
他深深、深深望着她,忽然这么说了一句。
宋迢迢怯得发悸,她同样想问,为什么要是她呢?
不过面前人好像就是随口一问,很快丢开,他捧着她的面颊,与她抵额相对,柔柔道:“好月娘,你这说法不对……我们无一不配的。”
“哪哪儿都契合。”
她遍体一凉,巨大的阴影覆下来,激得她惊惧的叫喊,脑中眩晕动荡,所有狰狞至极的记忆涌现逼来,天旋地转间,她俯身呕吐。
她吐残羹、吐清水,临了吐出丝缕的鲜血,吐尽一切秽物与疮痂。
萧偃从极端且浑噩的心绪中回过神来,目睹女郎颓然倾倒,轻飘飘彷如薄纸,他勉力支撑站稳,上前托住她,颤着躯壳,带她踉踉跄跄向禾连的厢房赶。
*
禾连这夜不知缘何格外昏沉,靠着萧偃一针扎在委中才把她唤醒。
她竭力抵抗着困意,为宋迢迢把脉,收回手后,将榻边的团扇砸出去,原要砸在萧偃额上,为着族人的性命荣辱,砸偏了,恰恰擦过他额角。
她没好气的斥道:“她这病本就是心神的问题!
你还这样激她!
现下旁的无甚大碍,只这郁证,必须得好生调养!”
“你记着!
往后万不可这样去招她!”
禾连双足搭在承足上,揉了揉眉心,“你这病态的性子……教你全然与她隔绝,适得其反。”
她无奈道:“你实是克制不住要见宋娘子,就乔装掩盖罢!
她这病得循序渐进,哪有一蹴而就的。”
天欲破晓,禾连开过药自去补觉,萧偃熬好药,晾凉些许,一勺一勺喂给宋迢迢,汤药和线香都助眠,女郎睡得安生,他就在旁守着。
他长久凝睇着她的侧颜,睫羽垂落,天光照进来,他取出簪子,重重滑过眉心朱砂痣,不及止血,就用布条缚住。
朱砂痣不见,他立在映着波光的铜盆前,一遍遍临摹、效仿长兄的神态举止——
医学生直接狠狠代入禾连
偃狗没几天好日子了
第54章卯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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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迢迢彻底记起萧偃并将一切勘破,是在元月的一个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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