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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兰出诺基亚,世人皆知其坚硬耐用,我便设想若是诺基亚还生产汽车,小众的敞篷跑车,怕也是长命百岁。
若有一个中国的修车工人,意外得到一部诺基亚牌敞篷车,下班载着浑身机油的工友们,要么载着下夜班的女郎,倒是颇具后工业时代之风情。
我又想起少年时候,我爸爸上班的工厂亏损严重,工人们大半下岗回家,唯独我爸爸坚守岗位,每日上班打卡。
彼时,他有一个徒弟,估计是临时工,年龄应当与我相仿。
我刚买了第一台电脑,某日我不在家,我爸爸带着徒弟上门,安装了一款单机游戏,好像叫《横扫千军》。
那一年,我和我爸爸一起玩这款游戏,但我从未见过他的徒弟,后来未再听他提起过。
我爸爸所在的上海第三石油机械厂,在2002年前后灰飞烟灭,工人们各奔东西。
我爸爸去私人老板的工厂上班,但并未买断工龄,而是保留国有企业身份,后来正常退休,也算功德圆满。
时隔多年,我忽然意识到,这个销声匿迹的徒弟,与我从未谋面的同龄人,因为我爸爸的缘故,已跟我构成了某种变异的兄弟关系。
这关系无关于血缘,而是来自于历史,来自于一个消逝的时代,来自上海与苏州河畔的记忆。
小说中关于我自己的经历,我的父母,大半属于非虚构,某种程度而言,可说是我的家庭自传,虚构与非虚构之间,变得尤为模糊。
2018年9月起,我开始写这部小说。
十月初,我去了一趟法国,因为我的《生死河》法语版在巴黎出版,我便决定再加入海外有关情节。
前后写了一年左右,主人公张海的面目,一点点清晰起来,故事从一个春夜开始,到一个春夜终结,见识过巴黎圣母院的烈火。
其间许多个春夜,犹如春天的露水,湿漉漉,黏糊糊,欲说还休,欲断还留,仿佛一张宣纸上的墨迹,慢慢化开,晕染。
终归,我把书名定为《春夜》。
本书的语言和腔调,最后一章,已有详细交代,不复赘述。
我以悬疑小说出道,当然还会继续写下去。
《春夜》中的悬疑元素,比比皆是,本书却称不上是悬疑小说。
“托梦”
竟成了某些情节的推手,比如张海夺回外公遗产,亦可算魂灵有道,善莫大焉。
川沙古宅的“莲花奶奶”
显灵,亦是此例。
青花瓷大瓮缸,一首一尾,一男一女,肉身不灭,封印于六百年光阴,大致也是我惯用的风格,却与《春夜》构成混血的杂糅,克里奥尔般的繁衍。
张海归来了,故事没有尽头,因为生活没有尽头,历史没有尽头。
蔡骏
2020年4月15日,上海春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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