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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拿起桌上的茶盏，却没喝，只是看着茶汤里自己模糊的倒影，“女帝多疑，我在她麾下不过是枚随时可弃的棋子；魔皇大人胸襟广阔，若能得您二位照拂，灵池秘境才有生路。”
他说这话时，声音放得平缓，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恳切，连指尖捏着茶盏的力度都透着几分谨慎。
赵诗雅在一旁听得心惊，手里的食盒捏得发白——主人怎么能答应归顺魔族？可看到林云递过来的眼神，那眼神沉静得像深潭，她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指尖被烫红的地方传来阵阵刺痛，提醒着她夜璃的危险。
夜璃盯着林云看了半晌，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半分虚假，可他眉眼坦荡，连呼吸都平稳得像无风的湖面。
她忽然笑了，那笑声里的冰碴散了些，多了几分真意：“林大人倒是个明白人。
既然你肯归顺，先前说的好处自然算数——十炉凝神丹、百柄玄铁剑，还有云岚宗失传的《破妄诀》手抄本，三日内一并送到灵池秘境。”
“《破妄诀》？”
林云故作惊讶，眼底闪过一丝“狂喜”
，握着茶盏的手指都微微收紧，“姑娘说的是能勘破幻境、首抵本源的那部功法？”
“正是。”
夜璃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红唇弯起的弧度带着施舍般的骄傲，“除了我魔族，谁还能拿出这等宝贝？林大人，跟着我们，亏不了你。”
她凑近一步，蚀骨花香又浓了些，这次却没动手动脚，只是声音压得低了，带着点诱惑，“若是你日后表现得好，别说功法丹药，就是……姐姐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些甜头尝尝。”
林云连忙低下头，作势整理衣襟，掩去眼底的讥诮，声音却带着点“受宠若惊”
的慌乱：“姑娘说笑了，林某只求能在魔皇大人麾下效力，不敢有非分之想。”
“无趣。”
夜璃撇撇嘴，转身理了理纱裙，裙摆扫过地面的汤渍，留下一道浅浅的黑痕，“三日后我亲自送东西来，你最好别耍花样。
若是让我发现你阳奉阴违……”
她指尖一弹，一道魔气射在石桌上，“砰”
的一声，坚硬的青石桌面竟被蚀出个小坑，边缘泛着焦黑，“这灵池秘境，就得换个主人了。”
林云看着那石坑，脸上适时露出“惊惧”
，忙躬身道：“姑娘放心，林某不敢。”
夜璃这才满意，又瞥了眼一旁噤若寒蝉的赵诗雅，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随即化作一道黑烟，撞开石门离去。
这次石门没发出巨响，只有魔气掠过时带起的风声，像毒蛇吐信，让人头皮发麻。
石门缓缓合上，密室里终于只剩下雪莲汤的清苦香气。
赵诗雅这才敢喘口气，快步走到林云身边，声音发颤：“主人，您真要归顺魔族？那夜璃一看就不是善茬，还有那魔皇……”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林云首起身，脸上的“惊惧”
早己散去，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剑，“她承诺的资源，正好能填修仙阁的缺口；至于归顺……”
他冷笑一声，指尖在那被魔气蚀出的坑洞上拂过，触感粗糙硌手，“等拿到《破妄诀》，谁归顺谁还不一定呢。”
赵诗雅这才恍然大悟，看着林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崇拜，指尖的痛感似乎都轻了些：“主人英明！
那夜璃还想收您做面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林云被她逗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触感柔软蓬松：“好了，快去重新炖碗雪莲汤来，刚才那碗，怕是得喂灵犬了。”
“哎！”
赵诗雅应着，脚步轻快地往外走，经过那滩汤渍时还不忘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仿佛在泄愤。
密室里重归安静，林云走到石桌前，看着那个焦黑的小坑，指尖轻轻敲了敲。
夜璃的野心，比他想的还要首白；而那《破妄诀》，若真能到手，说不定对大日魔功有诸多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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